《流水外部的沧桑》

[陈宗华]

《流水外部的沧桑》

　　　——有流水帐之嫌的读史笔记

１
我们从恐龙的骨缝中站立
从非洲的丛林里向四处
取火，狩猎，迁徙
走过莱托里火山的泥泞
留下被硬化的行迹
除此之外，就是几根骨头
承载着人的全部体征：
五官，相携以及杀戮
流水外部的沧桑
历史呈沙的波浪而金黄
偶尔的一株草
也能升华出蜃景的荣光
来已来，去已去
独有雕功的风
暗藏着海的咸分
在我的写生里留下乌鸦的翅膀

２
凭《埃及的船》航行
吉萨金字塔让埃及声名世界
木乃伊作为灵魂的寄生之躯
向往来世的光明。通过与敌人的妻女发生关系
奥古斯都成为一个狡猾的王
Vini,Vidi,Vici①
倾倒凯撒的佳人
克娄帕特女王拒绝进入罗马而步入天堂


①凯撒的名言：我来了，我看见了，我征服了。

３
美索不达米亚白雪凯凯的群山
两河将干旱的沙漠浇灌出肥沃的花园
敌人已被箭穿喉咙，那拉姆辛国王赫然而立
埃比·伊尔身穿穗饰的毛长裙祈求神灵
美索不达米亚成了最强者的家园


４
海螺形的巴别塔成为废墟后
通天无望的人们就四散而去
将巴比伦规范于法典中的是汉莫拉比王
五条腿的公牛人头飞翅
亚述人在寻求其间的平衡
中国人却用第三只眼看到更远的世界

５
摩西告别哀伤的母亲流浪
娶了祭司的女儿
敬畏闪电和风暴的神威
取火和呼吸，分开红海
带领犹太人穿越沙漠
安详地望着巴勒斯坦群山
将耶路撒冷作为唯一的信仰
为今天留下了争端

６
腓基人用玻璃瓶装香水
于公元前七世纪
红色泥制的面具放入陵墓驱避对未知的恐惧
在今天，还能起多大的作用呢？

７
拉庇泰人与半人半马之战的传说
拉开了亚洲与欧洲的第一次交锋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是否总是充满了血与火？

８
特洛伊战争昂首于木马的窗口里
希腊的英雄暗中监视着欢呼的敌人
一个陶瓶刻绘的历史在细节中被颂扬
克诺索斯王宫将浴缸引进三千多年前的日常生活
葡萄酒和橄榄油储满海岛
是什么导致了它的衰落？

９
用弗里内秀美的胴体征服法律
神被渎而无奈于人事
雄辩家希佩里德斯旷世的举止
为古希腊的法制开创最浪漫的诠释

１０
为寻找诚实的人
苦行的哲学家总是在白天点着灯
犬们立耳听光的声音
倾诉第欧根尼的理想生活


当路易·哈蒙将战争与死亡的木偶戏
和凯旋而归的真战士置在一幅油画中时
橄榄枝与利剑占有了大众的生活
在今天得到了延续

11
三百名近卫队员执行李奥尼达国王的意志覆没
斯巴达人永不投降的精神源于温泉关战役
所有被他解散的部队，希蜡饱经战乱
无数英雄接受了洗礼，人民活在心中

12
萨宾的妇女带着她们的孩子
横在男人决斗的中间
天使般的勇气令战争能退缩吗？
罗马初创，高耸的城堡
在大卫的油画中璀璨如花
母狼养活的罗慕洛斯与勒莫斯
象征罗马。强夺萨宾的妇女
普鲁塔克说是为了让两个部落
以最有力量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13
高卢人的青铜头盔盔顶上的
飞鹰——玻璃眼睛瞧过多少剑血
可以上下扇动的翅膀
在千军万马统领的头上
见证了罗马的果决
牧羊人背着小山羊，挂着水罐
表达出卑微者的生活向往
汉尼拔从伟绩的巅峰沦落
自取灭亡时是否也这样想？

14
抬起右臂只能遮住自己的眼睛
女奴的胴体成了浮价的资本
一切作为人的品格均不存在
罗马的物资：母悲其子将死
获不到怜悯，叫卖声
超过了一切羞耻。格罗姆的油画
将罗马从闪光的地方置入了阴冷
让我嚼着这样的符号感到了牙疼

15
一滴血冲破手指滴在木匠耶稣的脚上
神暗示他将受刑在十字架上
告别最后的晚餐。天使的歌声传唱世界
他曾走过衣服，棕榈铺成的路上
进入耶路撒冷。抹大拉的玛利亚
面对骷髅遮去的一线光
沉思自己走过的路有没有从良的可能
妓女不是天生的一副皮囊


在拉维纳海港，戴着王冠的狄奥多拉皇后
被刽子手艺术地砍下头颅并提起
一个永恒的历史命题诞生了
当木匠耶稣的追随者从狮子口中逃生为教皇
“来跟从我，我让你们得人如得鱼一样”
柏拉图的荣誉被锈蚀得暗然无光

16
将阿拉伯三百六十位神祗的圣祠献给真主
麦加的天房成了穆斯林“顺从神旨的朝圣所”
安拉教导众人敬奉父母，禁饮烈酒
十字军渴望今生，穆斯林却仰慕天堂
面对死亡。勇敢者建立新的王国
巴格达走向远征

17
来自法国科西嘉岛——拿破仑——公证员的儿子
骁勇善战的近卫军助其为皇帝
法国，令教皇尴尬地站到一边去
自己戴上自己的皇冠：不想当将军的士兵请别来
命运得掌握在自己手上

18
骑士的光荣勇于保卫国家
贺拉斯兄弟以誓言面对父亲
“要么战斗，要么死亡”
亚瑟王从石头里抽出神剑
他和他的骑士历经了十次奋战
他的宝剑被拍卖。在戈登将军绝望于喀士穆的日子里
持其剑与人民在一起担承力量

19
多少争端还在继续，面对哭墙
谁是圣城的主宰，在今天
谁是天堂的福音。化干戈为玉帛
能否和悦相携？不知道

20
三万具尸骨在布拉格教堂里
只为“黑死病”而存在
足见瘟疫并非只对罪人执行惩罚
阿贝拉德与埃洛伊丝挚著相爱
得益于爱神的指引吗？
恶魔抡起木槌，将灵魂
统统打进木桶。用破旧的牛车拉向地狱
法理安在？
当哥伦布和麦哲伦跨越大海发现新大陆的时候
迦利略也用望远镜穿透了太空
地球是绕太阳转的
无疑是一场极具破坏力的风波

2007-11-21——2007-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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