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思晓
加入时间: 2007/08/12 文章: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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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07-8-25 周六, 上午1:12 标题: 中国文情报告·诗歌:喧嚣狂欢与沉潜静思之间(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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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霍俊明
3、个人立场与现实经验
在我翻阅大量的诗歌刊物甚至是民刊的过程中,我注意到的一个重要现象就是诗人在诗歌写作中更为关注的是诗人的主体情怀和个人化的立场,而诗歌中传达的经验更多是立足于当下的生存体验和现实经验。而90年代以来的一种有着膨胀化的高蹈的诗歌写作方式起码在2006年成为相当稀少的现象,但这又并非意味着诗人的历史想象力和终极关怀的缺失,而是说诗人的对终极价值的关怀是以当下的生存和现实为根基而展开的。
在整个一年的阅读过程中,《山花》依旧给了我太多想说的话,这也是我对《山花》钟爱的一个原因。这不仅是其一贯坚持的“双重文本”立场,也就是所谓的“文学精神和视觉人文”,更为重要的恐怕就是《山花》上的诗歌更具有审美的冲击性和纯净的气息。这些诗作在尊重诗人个体立场和差异性的前提下普遍呈现出立足于现实生活的扎实的现实经验,在对日常生活的发现和细节打磨中焕发出“根”性的力量。确实,显而易见的在功利化和物欲化的语境之下,诗人与现实,诗歌与生存的关系愈益显豁也愈益充满张力和矛盾。那么在此境遇下,诗人的个我情怀和现实经验,甚至个人化的想象历史的方式就在对当下题材的处理当中展现出来。
杨邪的《到西施故乡的路有多远》(《山花》,2006年第3期)在我看来就是个人立场、现实经验和历史想象的复杂关系的寓言化文本。这首诗在对历史的个人化向往和想象的同时更多的展示的是诗人当下的生存经验,甚至“当下”对历史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干预。令杨邪沮丧的是诗人写作这首历史长诗的“壮举”不得不因生活琐事的打断而最终搁浅,这最终呈现给读者的就是未完成的诗作。这就相当富有深意和复杂地呈现出当下诗人在处理历史经验甚至更为形而上的题材时不再是耽溺于自言自语,而是相当具体化在我们生活的点滴之中。这在被称为“知识分子”诗人(我一直不太赞同将诗歌界壁垒分明的划分为什么知识分子写作、民间写作甚至是其他的什么类似的做法,因为对于真正意义上的诗歌写作而言,重要的不是诗人身份或对其简单的认同或反对,重要的是如何写出重要的诗歌,如何有效处理当下和历史的关系,如何更为有效的呈现诗人的现实关怀、个人乌托邦甚或历史的想象力)的王家新那里体现得更为显豁。
王家新2006年发表在《山花》、《天涯》等刊物上面的诗作说明尽管诗人不可能放弃知识分子的立场和对终极价值的关怀,但是王家新在处理这些题材的方式与90年代的差异可以说是不小的。让我们读下王家新的这些诗,《为翻阅燕山而写的一首诗》、《简单的自传》、《唐玄奘在龟兹,公元628年》、《柚子》(《山花》,2003年第3期),《晚景》、《从城里回上苑村的路上》、《田园诗》(《天涯》,2006年第4期),就可以较为清晰地感知到以王家新为代表的“知识分子诗人”起码在近年尤其是2006年的诗歌写作中更为关注的即使是诗人和历史对话这样的题材也是在对现实经验和此在的命名中完成的。尽管诗人仍不乏“飞翔”和“提升”的渴念但这一切都是立足于真切的个人立场和现实关怀,而在物欲化的今天,曾经美好的记忆和词汇在王家新这里都具有了巨大的反差和反讽的意味。
如果你在京郊的乡村路上漫游/你会经常遇见羊群/它们在田野中散开,像不化的雪/像膨胀的绽开的花朵/或是缩成一团穿过公路,被吆喝着/滚下尘土飞扬的沟渠 //我从来没有注意过它们/直到有一次我开车开到一辆卡车的后面/在一个飘雪的下午/这一次我看清了它们的眼睛/(而它们也在上面看着我)/那样温良,那样安静/像是全然不知它们将被带到什么地方/对于我的到来甚至怀有/几分孩子似的好奇//我放慢了车速/我看着它们/消失在愈来愈大的雪花中
——王家新:《田园诗》
如果一些诗人读到王家新类似的诗作再攻讦什么西方资源、学院背景就变得十分荒唐可笑了。
就目前来看,诗人们在处理个人话语和历史情境时大多是立足于实实在在的扎扎实实的生存体验,在这个层面上而言王家新和于坚可能没有太大的差别,差别只是在于具体的话语方式和写作特点的不同。拿于坚发表在《天涯》(2006年第4期)的《往事二三》来说,诗人同样是在个人化的经验中展现了、回顾了曾经的历史场景与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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