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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这座整理后的林子——从黄金明的三首写林诗侧论其诗 王岳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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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正文
山乌



加入时间: 2007/08/25
文章: 90

文章时间: 2010-1-08 周五, 上午5:13    标题: 走进这座整理后的林子——从黄金明的三首写林诗侧论其诗 王岳新 引用回复

我所说的这座林子,并非过去,也不是将来。这座林子并不具有魔幻色彩,它可以存在于南方农村屋舍背后的山中,也可以存在于诗人的家乡。它可以是普通的个体,又仿佛它们有着惊人的相似,让其成为一种早有预设的普遍隐喻。而诗歌往往不同于小说,就在于它可以绵延几千里,却独自留下几行长短句,宛如你走进这乡村常见的山中林子,面对种类繁杂的花草和树木,山间与湖泊,只留下浅浅几行的脚印。而我想知道的是,如果一个人再三叙及林子,那么这些被叙及的不同角度的林子也就汇入了那一片繁复之林。当我们再走进这片林子,就会感觉它既不是过去的林子,也不是将来的林子,它仿佛已跃身于诗人所有林子的上空,成为林子的代言人。因为他已巧妙地把这些众多林子中树叶的飘零、果实的坠落、长蛇的滑出、光线的深浅整理成一座秩序之林。林中这近乎隐蔽的光线,高耸的参天大树,那先闻其声后见其状的泉水与飞鸟,那些踩着小径前来而又不知所踪的记忆和行人,那臻于安静而又毗邻炊烟的环境,是多么地适合一位诗人在此栖居,把诗人最核心最含而不露的意念放置于此,也促使这些诗人不断地来到与离开,不断地回忆与抒写,不断地进入其中,而又不期而返。当他走过许多的林子,而最终回到这间林子,踩上这座精心整理后的林子,心就有所依了。

黄金明就是一位再三进入林子的诗人,之所以他的“再三”会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在他意象开阔的诗篇中,很难再找到他的“重复性”,却更因为他才华横溢的想象,逼仄他自身的抒写轻松地越过日常抒情,直接进入到客观事物的诗意呈现。而一位优秀诗人的“重复”,往往是带着比日常抒情叙写更为浓重的叙事,而这凸显的诗意,不仅仅表现在诗歌的文本里,而且还表现在诗人自身较为传奇的叙事里。所以诗人在《山中》一诗中,就很少用到了叙事的笔调开头:“午后。我独自上山”。而在《偶遇山谷中的林子有感》中,诗人则以“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的直接笔触进入。在《林中的记忆》中,诗人却这样写道:“他静座于林间”,我则把这样的开头看成是《山中》及较前诗作《偶遇山谷中的林子有感》的后续(这里的“后续”主要指的是诗人自身的叙事,而在作品中指的是“记忆之林”)之作,这些即一起构成了至今黄金明写林诗的全部。

如果说比喻和概括是黄金明诗作的主要诗歌技艺,那比喻和概括之间的过度,我更看成是诗人才能真正凸显的地方。在《偶遇山谷中的林子有感》中,诗人脍炙人口地写到:“林子那么安静/仿佛在微风中安睡。一年年过去/树木在生长并死去/没有人惊动它们。在秋天/花朵早已凋零,果子敢于坠落/在冬天,赤裸的白杨树/焕发出惊人的美,它的身躯/晃荡着金币似的嫩叶”。如果说这里的“一年年过去” 和“在秋天”、“在冬天”是以时间为依托产生诗意言说的话,那接下来的“我敬畏于一切树木”、“树木一俟长出”、“所有根都是一样的”,这些以细节为依托产生的抒写就更为独特和可感。客观地呈现诗意,却并不代表着不能用抒情的笔调写出,诗人依然用他熟谙的语调说出:“唉,我每一次返回山中,都不是为了寻觅 /而是为了遗忘。唉,真正的声音/总是包裹着丝绸般柔和的寂静”(《山中》),而更多的是诗人以林子的口吻说出:“树林随着暮色暗了下来/树林里多么寂静”(《林中的记忆》)。以更多概括而富有感染力的笔写到了林子里的特性与秩序,这是否就是诗人真正的用意。诗人似乎在与林子的对话中,读懂了什么?!

“很少有人能够像里尔克那样获得一种专注的领悟,把人类感受力作为诗歌艺术的主题。对他来说,诗歌艺术的目的就是帮助人占有人类感受力”(臧棣《汉语中的里尔克》),此语用作诗人黄金明诗歌的注脚,我想是再合适不过,这不仅与他在《记忆、遗忘及隐忍的等待》一文中说出他的诗歌创作师承于里尔克等人,还因为他擅长的比喻这一技艺本身就是一种典型的感受力。而里尔克的感受力,转化、生成在黄金明身上又是怎样一种特质?我认为主要表现在以下三点:后现代的纯洁、富有本土风味的唯美笔调以及近乎隐蔽的诗意言说。譬如在《山中》写到:“那些掉落的花絮,在树底下堆积/仿佛被割掉的耳朵,无法听见风声/和风声中掠过的鸟雀”,耳朵为何被分割开来成为花絮的比喻,我想这与后现代的情境有关,诗人也曾写过一篇《世界的耳朵》的诗歌,耳朵被纯粹地分开,既可看成是诗人对纯洁的一种捍卫,也可看成是在传统诗歌里面的一种诗意延续与开拓,所以,有关人体器官的喻写,能在诗人的诗歌中时常见到。而正是诗人对这些后现代纯洁的抒写,使得诗人巧妙地避开了日常抒情的冲击,用后现代纯洁的抒写概括日常抒情的核心,可谓集大成之手笔,也促使诗人的诗歌读来朗朗上口,具有本土风味的唯美笔调。如果要在传统诗歌的路途中继续征程,那么诗人过多的诗歌意象往往是集中在人之外和城市之外的,而在后现代的生活环境中,这些事物往往处于一种遮蔽的状态,而诗人一旦保持客观地抒写,也就意味着诗人在诗作中将隐蔽更多的言说,而用几乎密集的意象作为言说的主体。“几乎每一片落叶都带着树木的记忆/这一切像旧城墙在风暴中坍塌/悲伤像水泡从他的脸上冒起/伴随着夕阳洒下的铜光/他和他身上携带的人一起暗下来”。这里还需注意的一点是,诗人为何这么痴迷于自然之物与人体的某一纯洁之处(比如脸、他身上携带的人),我想这与自然之物、人体某一纯洁之处的象征远比人本身的象征更为持久的原因有关,基于此,才有诗人每每反照自身而得不出所以然时,映现于自然之物后,彻底洞悉诗意的缘由。

比如“再三”写到的林中,就是诗人诗意的窗口。但他所说的这座林子,并非过去,也不是将来。他在以林子为意象,以林子里的物种为细部,用纯洁、唯美、隐蔽的语调感受林子中的孤寂和美,虽然那些安详地走动的猛兽早已死亡;虽然守林人踩着落叶,他灰色的身影像一株省略了枝条的松树,加深了林中的幽暗,而被鸟群毫不费劲地穿越;虽然一棵树的命运,早已被预先设定,但我们似乎看到了更为辽远和具体的诗意,用心去感受林中的一座水池,人的脸仿佛就是一座水池;用心去感受林子的安静,那么人的睡眠也就是林子的睡眠;用心去感受林中与村舍之间横亘的薄暮,那这寂静如夜的薄暮就呈现在你的脸庞,而双手被霞光照亮。是的,人的生命有限,诗人故乡的林子的疆域有限,这些被阳光或霞光照亮的林中之物也有它的局限,而人绵绵不绝的感受是何其无限。它犹如林中之王,在瞬间能使陌生的林子转变成一座秩序井然的林子。在某一午后,等你上山,等你走进我们自身诗意感受中的林子,走进这座记忆的林子。一座被整理过后的林子,走进。直到等我们看清,他身上携带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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