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乔
加入时间: 2009/08/13 文章: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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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09-12-23 周三, 上午6:29 标题: 诗歌潜伏者壹周 小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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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亚平(壹周)是老朋友。我们最早碰头是在八十年代中后期的南京大学校园里。我和韩东、于坚、丁当等人在出《他们》,和李冯、贺奕、刘立杆、海力洪等人在出《南园文学》时,他也正和车前子、黄梵、于奎潮等人在出《原样》和《诗歌语言实验小组》,几个诗歌社团有过交集。可以说《如果麦子死了》这本诗集中的部分诗作我也是见证人之一。后来我们先后都到苏州安家落户,虽然时有“常恨此生非我有” 的慨叹,但也总有凑在一起 “疑义相与析” 讨论诗歌的好日子。
朋友的相识相知,时常是在一些岁月迷蒙的瞬间。
“我跟老陶说了,要赶在你看得见美食和朋友的时候抓紧吃饭。”(五年前我突患眼疾,他从医院抓我去大快朵颐)。
“请注意了,小海,我要归队写作了。”(十多年前他在电视台管新闻值夜班时说的)。
“关于形式主义者,《他们》和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二十多年前我们在南京大学校园擦肩而过时)。
作为诗人应当就诗论诗。我认为亚平诗歌的几个主题词是语言实验、歌谣体、诗歌中的戏剧元素和荒诞性。
首先是语言实验。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相对于主题先行、崇高话语模式的所谓主流诗坛,亚平的诗反向的、逆行的,也是属于一代人中对诗歌语言革命觉悟最早的诗人之一。他的语言实验分两个阶段:一个是强行介入阶段。他对语言自身所指和能指效果的颠覆,对因循守旧的平庸写作的嘲弄和反叛,这对公众诗歌理解力构成挑战,而对诗人来言是一种美学探险和创造力的新生。这在《原样》和《诗歌语言实验小组》时期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一个是对词的解构阶段。词的解构是从词的组成汉字的单音节开始的,是对汉语某种密码的重新开启,让我们用第三只眼睛去看,第三只手去抒写,用心灵去感知和歌唱,将词的游戏成分和抒情力量发扬光大。他告诉我们,从字到词不是僵死固定的过程,而是另一种向度上的展开和唤醒,这个中介只能是由诗人来完成。如果说这其中有什么不足,就是这种语言实验风格有时可能失之干枯,但却是削繁就简,剔骨见肉的。
他的一部分诗是歌谣体的。他在接受口头文化的同时也在给予,与大家分享丰富民间歌谣的智慧,仿佛是歌声自己在寻找着诗的句子,韵律和节拍就在诗人写作的路途中等待,歌谣的韵律和诗句本身具备自我指涉的天然力量。也是对他早期诗歌中的理想主义的重拾。从中可以看出他诗歌来源的多样性。
诗歌中的戏剧元素。他诗歌中的戏剧性是从头到尾贯穿始终的。许多诗可以理解为是用短小的诗剧形式来支撑和完成的。戏剧性就是故事、冲突和张力的结合,就是我们日常生活展开形式的原型。有时他用音乐的语言探索汉字的美丽,即汉字本身独有的诗歌性,以及表音表意的丰富与变化。戏剧家有时是诗人故事马和米小(周亚平早年另外两个笔名)的另一重身份。
诗歌中的荒诞性。他善于解构重大主题和宏大叙事,通过对现实无意义一面的揭示和嘲弄,对惯常思维、逻辑的变形和有意曲解,冷漠地透视和揭示日常生活的荒诞性。将令人难以置信的,无法理喻的事件安置在最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背景中、把集体无意识、自我冲突和个人命运安置于虚幻与现实、奇异与平凡这两组对立的元素中并存,展现一幅幅神秘的、魔幻的、梦魇般的画面,呈现生活的平面化和人对自己命运的无能为力。其中有一些是令我们相视一笑的当年诗歌圈子中的一些俏皮的“切口”,对上世纪八十年代先锋文学的亲历和对当代诗歌本质意义的不断追问、体悟,决定了他作为一个诗人的精神趣味的基调。
亚平在苏州工作、生活了二十年,一直是作为诗歌的潜伏者而存在着,“存在与意识”一直作为西方哲学范畴的重要命题而被考量着。他的新闻人与电影人的身份,他的到来与离开,对这座城市,也许有着双重的抒写意义。因为他和这座城市有太多的不解之缘。
可喜的是:春鸟衔残,湖山依旧;岁月流逝,诗人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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