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伯禹
加入时间: 2007/08/21 文章: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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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09-9-09 周三, 上午2:29 标题: 美国诗人“没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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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之紫·之四
□ 钱映紫(昆明)
梅丹理,美国诗人迈尔给自己取的中国名字。姓梅,因为喜欢一个古代中国人,此人品行孤高,终身以梅为妻,叫林和靖。丹,取丹青之意;理,则取义中国“理趣”的抽象意味。
跟我的体量相比,梅丹理像个巨人。坐着,我要稍稍仰视才可看见他的一双蓝眼睛,当他站起来,我跟他说话,就会觉得自己在做颈椎操。身高1.94米,脚大 48码。从来没想象过一双48码的脚有多大。梅丹理说,即使在美国,他的鞋子也是个头疼的问题,他几乎只能跟着那些为著名球员生产的品牌运动鞋走,这跟中国那些大脚孩子境遇相似,只是,中国的大脚孩子们不会因为只能选择跟明星穿一样的鞋子而觉得单调苦恼。
在昆明一所著名的老房子,梅丹理跟我们一起熟练地使用筷子,吃一块做得像方塔一样的肉,方塔的每一个立面,就像是一块透明肥肉做成的砖,他剥离那肥肉的筷子功,很强。看见八宝饭:“啊,糯食。在台湾地区,好像过节就吃糯食,我喜欢,又过节了。”梅丹理很懂中国世故,端着酒杯向在座的每一个人敬酒,并大口大口喝下52度的习水大曲,这让我反而生出对中国礼仪的某种陌生感。
按中国礼仪,我们都劝梅丹理“多吃点”,他说“嗷,再吃,就变成饕餮了。”梅丹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非常流畅,他还传布了一个关于自己名字的段子,一起学汉语的美国朋友说他:梅丹理读出来就是“没道理”。很多年前,他守候在病重的母亲床前,看一本被翻译成英语的庄子读本,这位古代中国智者关于生死的阐释深深吸引了他,于是梅丹理开始学习汉语,以便阅读庄子的原著。汉语,带这个美国人进入了奇妙的中国文化。
梅丹理也懂得中国流行文化。他说自己的一段爱情经历因邓丽君的歌而终身难忘。“那天黄昏,在中国香港给我在英国的女朋友打电话,她告诉我,她跟新的男朋友在一起了。那天,邓丽君去世,香港酒店不停放着她的歌。有一首歌,很忧伤,我站在酒店的高楼上,那歌声让我想往下跳。我的一段爱情,也在那天去世了。”
梅丹理从前在台湾大学学汉语,后来在台湾某大学做讲师,他说自己就是个诗人。我们开玩笑叫他梅教授,他就会认真更正:“是讲师!教授,是我的努力方向。” 在台湾的汉语大学里,梅丹理讲授中国古代文化史,但他喜欢研究中国当代诗歌。来昆明之前,他早已熟悉云南于坚和雷平阳的诗,说自己很喜欢。
酒喝到不停眯笑时,梅丹理说:你们也那么喜欢老子和庄子,中国人为什么不给他们建盖个庙呢?我说,老子和庄子都是要把人从庙堂引向自然的,对于老、庄,庙堂太小喽。梅丹理对我竖起一个大拇指:“你的表达真好。我们的宗教起源于一本《圣经》,我们的精神也是要回到一本书。老庄的精神比一本书要大得多。”
梅丹理来云南参加一个中国当代文学研讨会,他披着一件大红色的粗布对襟汉服,说是明年还要来云南,想在大理住些日子,他很喜欢大理。
梅丹理是一个很好玩的人,他出生于1951年,属兔,说他的前女友叫他“小兔兔”。他不忌讳谈论自己的年龄,在翠湖边走着的时候,他说年龄就像儿时玩的积木,年纪越大积木越高,说明自己搭积木的水平很厉害,老,就是一种福气。梅丹理说这话时,我又做了好几次颈椎操。
转自春城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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