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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汉学家:除了诗歌 当代中国文学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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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正文
张易晟



加入时间: 2007/08/17
文章: 123

文章时间: 2009-8-28 周五, 上午2:38    标题: 德国汉学家:除了诗歌 当代中国文学什么都不是 引用回复

我对中国作家的批评算友好的——顾彬再论中国当代文学
  
  作者:周安平
《世界博览》2009年第14期

  在去年底与编辑部一起策划这个以“行走在中西文明冲突核心地带的人们”为主题的专栏时,我的脑中就出现了顾彬的影像:银白的乱发,瘦削、刻满岁月沟壑的面颊,犀利如鹰的眼神。我有不少汉学家朋友,顾彬是其中最具个性的一个。我曾浏览过不少关于顾彬的中外网站,看过不少他写的以及写他的文章,最后我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倔强、简单、直爽的老人。我们之间通过不少次话,有时我打给他本人,有时也打给其秘书,有时情急之下甚至直接打到他家里。他的中国太太甚至抱怨怎么还是问关于中国文学的问题?我只好笑着解释,关于中国文学实在有太多的话题,可以从不同角度来切入。顾彬虽然接受过无数次的访谈,但他每次都能谈出新意,刺激得中国读者、尤其是那些文学圈里吃这碗饭的人一激灵一激灵的。所以,只好再度骚扰了。
  采访顾彬的人很多,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顾彬说,对不起,老周,你现在只能排第二了。我说排第二那得候多久啊?我这儿可急!他也急了:老周,你干吗这么着急?我说赶着发稿,没办法。老头只好说那我周末答复你吧。我赶紧顶了一句:说好了,周五之前!
  顾彬不愧是德国人,周四一早我刚进办公室打开邮箱,就看见了他的邮件。在此之前,顾彬曾给我发过一个邮件,很直率地告诉我,老周,你们的问题非常保守,我得慢慢回答!我只好赶紧告诉他,你尽可不必受我的问题约束,有话就说,直言不讳!顾彬的批评一向直接而中肯,鄙人虚心接受,毕竟鄙人不是文学圈里的人。对这样一个浸淫中国文学长达35年的汉学家而言,有些问题对他来说的确如隔靴搔痒。其实,为了与这个倔强的老头打交道,我还专门下了番功夫,恶补了一通当代中国文学。趁着去年底回国度假的机会,我专门到王府井买了册顾彬撰写的《20世纪中国文学史》研读,还与《世界博览》杂志的总编、当代著名诗人席亚兵先生一起坐在北京东城南小街的酒馆里,就着二锅头纵论了一番中国当代文学。回到德国后,我把席先生的诗集寄了一本给顾彬,我知道,在顾彬的眼里,除了诗歌,中国当代文学什么都不是……

  我只与顾彬在电话里聊过,因此我知道他长什么样儿,他却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儿,难怪他一直称呼小他近20岁的我为老周。下面就是老周与顾彬的对话:
  
  老周:中国当代文学的状况似乎与中国社会的发展状况不相适应。是因为中国作家的创作理念受到约束,还是因为作家受市场的影响而在创作上表现出的过于功利性?文学是否应独立存在?以前的革命文学以及后来的遵命文学似乎都是一种政治的工具。但文学又不能脱离政治而独立存在,比如如鲁迅。鲁迅是您最欣赏的20 世纪中国的作家,也是20世纪中国最重要的思想家。
  顾彬:我完全不同意把中国当代作家看成政治和经济的牺牲品。从郭沫若、臧克家和何其芳开始,是中国作家自己破坏中国文学。他们的心不在文学那里,他们的目的是政治、做官等等。
  文学是文学,政治只是政治。文学不能完成政治的任务,政治也不会完成文学的任务。不过,政治可以影响到文学,文学也可以影响到政治。因为作家应该有他自己的语言,所以他的语言暗示会对政治进行一种语言性的批评。比方说,留在纳粹德国的作家写作的时候当时不用纳粹分子的词汇,用他们自己的词,这样表示对上面的反抗。
  
  老周:中国人常言:爱之深,责之切。您对中国当代文学的批评可谓十分犀利,是否可理解为您对中国当代文学的关切和期待?
  顾彬:德国汉学家一般的来说看不起中国当代文学和作家。他们有同样的口气: 中国当代作家根本不知道怎么写作。我对中国当代文学和作家的批评还应该算友好的。很可惜,中国只能听到我的声音,不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因为他们觉得,中国当代文学和作家连一点希望也没有,所以没有必要公开地说。如果公开地说,这是浪费时间。
  
  老周:简单描述一下当代德国文坛的现状,都流行什么创作理念和风格?德国人都喜欢读什么样的书?
  顾彬:虽然德国文坛也有通俗文学的倾向,也有图书的市场化,但是没有美国和中国那么厉害。大部分作家还是为了他们的理想而从事写作。一个非常重要的理想是启蒙,让读者通过语言了解到现代、当代社会的危机和危难。另外,他们大部分也是翻译家。跟中国当代作家不一样,他们觉得,他们的一个使命在于翻译和介绍他们外国同行的作品。
  德国每年出版的书70%是译本,而美国只是5%。德国普通读者不一定喜欢看德国当代文学。德国读者大部分是女人,她们喜欢看长篇小说。她们看的长篇小说,德国文人界、知识分子界都不会看。女读者的希望是: 还会有一种传统的叙说者给她们讲她们已经听到的故事。这样的读者界,因为爱看美国小说,也可能能接受中国当代小说。中国当代小说集中在于故事,不在于人的心。
  
  老周:中国作家有无必要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作为衡量水平的标准?毕竟诺贝尔奖是西方的奖项,其标准与中国的观念有很大差距,如高行健获奖就大出中国人和中国作家的预料,匪夷所思。
  顾彬:对我来说诺贝尔文学奖不是一个真正的文学作品标准。不少文学水平差一点的作家也获得了它。除了诗人以外,中国到目前为止没有能代表世界文学的作家。不少中国当代作家的表现是土包子的样子。
  老高能拿到诺贝尔文学奖主要的原因是政治的。他自己写小说写得太可怕。中国有一百个作家比他还好,但是因为他们没有“政治问题”,所以他们希望不大。德国大报如果评论中国当代文学的话,他们会讽刺中国作家。最近德国报纸评论高行健的话剧《八月雪》,他们说,这个话剧是木偶游戏,给小孩子看。原来要研究中国当代文学的德语国家的汉学教授不再接受中国作家,不翻译、不分析他们的作品。连德国最成功的翻译家也会说,我还在等中国的好作品。
  (老周注:“德国之声”曾就相似问题问过顾彬,当时顾彬的回答要不客气得多:诺贝尔文学奖是次要的。谁写得不好,谁才能够获得。如果谁能够写作,一辈子没有什么希望。所以这个诺贝尔文学奖也是垃圾。)
  
  老周:今年是中国著名诗人海子逝世20周年。海子的诗对中国人和中国社会有着什么特别的意义?有人说海子之所以拥有这么高的地位,是因为他已经死去。您怎么看?中国的当代诗人似乎追求诗的形式甚于内在的东西。所以现在的诗歌很难读懂,中国的诗歌日益萎缩。
  顾彬:海子是白死的。他的诗歌不成熟。在德国他不会有什么读者。我翻译了他的诗,发表过他的诗,不过都不怎么重视。可能这是德中文化沟吧。我希望我的看法是错的,因为我的中国学生都爱看他的诗歌。我盼望有人告诉我,我应该用哪一种方法来读他。
  中国当代诗歌的地位目前在中国社会很低,也许是正常的。诗人和诗歌应该在边缘。如果不是的话,诗或诗人肯定有问题。诗人应该是少数的。因此爱看诗的人(必定也是少数的——老周补),诗人不应该老诉苦,相反地应该高兴,应该宣布,他不属于一种苍蝇文化。
  
  老周:很多人认为,中国当代文学中的最核心的顽疾是缺乏思想、缺乏灵魂,而这种思想与灵魂的缺失源自体制的约束。
  顾彬:中国当代文学的缺点有好几个原因。最明显的缺点是,它没有思想。1942年以来中国作家越来越少敢于自己想,他们让别人为他们而想,然后写当天需要的东西。1979年后作家原来可以用自己的头脑,不过他们已经丢掉了他们的语言、中国的传统、外语能力等。1992年以后他们变成市场的工具。除了诗人以外中国当代作家没有真正的自我。他们应该承认,我们失败了,我们应该重新开始,我们应该跟小孩子一样重新学中文。让他们沉默20年,让他们20年之内给抽屉写小说等。过了20年以后让他们打开抽屉,看看那里面有什么好的文学作品。如果有的话,他们的失败就变成了胜利。中国当代作家能等这么长吗?恐怕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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