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湖觞啸
加入时间: 2009/08/22 文章: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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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09-8-22 周六, 上午3:51 标题: 《独立》主编发星撰文扫描当下重要民刊 致信全国民刊主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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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主编发星撰文扫描当下重要民刊 致信全国民刊主编
“我认为客观的中国现代诗歌史应该将有重要影响的民间诗刊以及他们的主办者,还有那些为诗歌事业倾囊相助的人们设置一个特别的栏目,栏目的标题可取作“自由之血的奉献者”。我这里特别要强调的是新世纪七年时光中我所接触与了解的这些“奉献者”。中国诗歌界应该公正地给他们颁发“中国现代诗歌贡献奖”。比如:黄礼孩、安琪、默默、老巢、柔刚、远村、章治萍、吴幼明、周伦佑、邵春光、陶春、杨然、凸凹、道辉、柯健君、孙磊、郁郁、海岸、严力……这个名单还有很长,他们无数名字连接成一股自由精神之链。”——引言
当下重要民间诗刊扫描之一
广州——黄礼孩——《诗歌与人》:尽现诗歌的宽容与人文
北京——老巢、安琪——《诗歌月刊•下半月刊》:新思潮的中心
上海——默默——《撒骄》:天下寒士在“撒骄诗院”尽欢颜
无锡——章治萍——《诗家园》:塑造西部雄魂
四川——六大民刊:民间诗歌精神的传承之地
黄石——吴幼明——《水沫》:一个警察的自由艺术之梦
兰州——西部诗人群:潜存的遗憾
《诗歌与人》:尽现诗歌的宽容与人文
黄礼孩自2000年1月创办《诗歌与人》始至2007年4月止,共为我们奉献由其主编、合编的专题诗歌民刊14册;正式诗歌出版物9册,协编诗歌民刊3 种。这些东西放在一起,你就会感觉其惊人的震撼与力量,而这一切主要的功劳是一个诗歌奉献者7年来的“痴梦结晶”。黄礼孩为中国诗歌界在7年时间里制造出两个诗歌代:“70后”“中间代”,为女性诗歌的再次崛起与备受关注提供了翔实文本与诗人名单,为一个写作群体进行了及时推出,为新世纪中国新诗原创诗学建设的第一本结集做到最快反映,为当今国外的现代诗歌成果进行最快捷的架桥,为当代少数民族女诗人提供展示的平台,为一个诗评家的诗人档案进行单独存入,为那些长期潜隐民间的大者给予关注,为诗歌奉献的他者设立专号,为广东本土诗人的出生地寻找根脉……当他在2006年,甚至更早已经感觉其办刊第一波辉煌的历史已经远去时,他悄悄地,审时度势将自己累积的友情诗歌资源注入在其协编的民刊《中西诗歌》《露天吧》中,使二刊因为黄礼孩的加入与策划等运作,成为近年在全国日渐影响加重的民刊,《露天吧》从诗歌到小说、杂文、随笔的延伸,使其汇集了丰富的人气。而2006年9月,朵渔任主编,黄礼孩、余丛任副编的《现场》的创办,则将其印刷、制作的诗歌流水线与全国共性诗人们一道,进行一种横向跨地域民刊合作的一大尝试。而黄礼孩除参与以上刊物的工作外,还主编 “海上花图文系列”正规出版物,从已经推出的几册看,则宽延了《诗歌与人》的装帧、印刷、设计等“黄记”风格,同时这种“黄记”的诗歌艺术符号,它们像一座山样的已经形成一个“中心诗场”。可以说,广州以黄礼孩为中心的这个诗场,如果离开了黄礼孩,许多诗人,许多无枝可栖的灵魂们将变得凋零。广东诗歌近6 年在全国影响极大,有一半以上的功劳都是黄礼孩一手用民刊推动的,他的这种做刊方式,是纯洁的“诗歌义工”。难怪诗界有人将之赞为“诗歌雷锋”。在我看来,黄礼孩获得成功的主要因素有以下几点:①民间角度的自由专题策划、实施;②成熟的诗歌作坊(编辑——印制的一条线);③在民间诗界的影响为其塑造了良好的诗歌资源基础;④足够的经济基础;⑤独立办刊人的独立性。
附:A、《诗歌与人》专题民刊14册:《中国70年代出生的诗歌作品展》 (2期)《中间代诗人诗选》(与安琪主编)《2002中国女性诗歌大扫描》(与江涛主编)《完整性写作》《中国女诗人访谈录》(与布咏涛主编)《安德拉德诗选》《最受读者喜欢的10位女诗人》(与江涛主编)《完整性写作的诗学原理》《俄罗斯当代女诗人诗选》(与江涛主编)《中国当代少数民族女诗人诗选》 (与江涛主编)《一个诗评家的诗人档案》《彭燕郊诗文选》《柔刚诗歌奖专号》。
B、正式出版物9种:《70后诗选》《狂想的旅程——新女性新诗歌》《中间代诗全集》(与安琪、远村主编)《70后诗集》(与老皮、康城、朱佳发主编)《我对命运所知甚少》《我们三姐妹》《杜绿绿诗集》《我们柒》《影子奔向四面八方》
《诗歌月刊•下半月刊》:新思潮的中心
作为皇城之地,就像当初“食指”“白洋淀诗群体”以及《今天》“朦胧诗运动”一样,引燃八十年代中国现代诗潮的主要火种,而后是“圆明园诗群”“幸存者俱乐部”“北大五四文学社”再到“89”后的沉寂再到“北大诗人们”的延续坚持,在新世纪后,在“下半身”已停止热闹,北大的《偏移》已停刊……作为当今既是优秀诗人,又是优秀编辑的福建诗人安琪的北上,和老巢的通力合作。《诗歌月刊、下半月刊》在一年多的(2006.2—2007.4)时间内推出的十四期,已经在中国诗界掀起巨大的波澜。第1—2期:“批评家脸谱”:对为中国现代诗歌作出重要贡献的批评家打一个“结”是应该的。“当代汉语诗歌大展(台湾厅)”:让人在短时间看见一个地区几十年的现代诗轨迹。“同一个世界”:是的,在同一个天空下的世界中,我们随时应该看看别人在做什么。“一个时代的双重见证——记忆•前朦胧诗”:挖出自由之血们在特殊环境下的自由吟唱,史料与人文价值穿透黑暗。第4期:“诗人脸谱——梁小斌答问”:对新时期诗人的关注追寻极有历史眼光。“诗歌侠侣”:凸现浪漫与现实的诗意状态,彰显诗歌的纯洁意义。第5、6期:“安徽新诗阵线——从胡适开始”:历史的梳理、诗歌的梳理,一根中国现代文化的脉络从诗歌开始蔓延。叶匡政的《皖文化整体观构想》给我的启示是:每一个诗人必须背靠自己熟悉的文化根系,一个有作为的诗人必须具有深厚的学养。第10—11期:“中间代特大号”:再次为一个诗潮的延续热力并喧响它的价值。第13期:“中国文艺复兴讨论专辑”“天问诗歌公约”“梁小斌的忏悔”“杨黎的自囚”“南京诗歌排行榜”“梨花体事件”“文学死了(叶匡政)”以及相关讨论……这种对当下诗歌热点的收集记录,是一种“档案”性质的归存历史。特别是用极大篇幅主推“中国文艺复兴讨论”意在由诗歌延伸到整个艺术、文化的宽阔领域,试图引燃点爆一种“中国式文艺复兴”。在我看来,“文艺复兴”不是要去制定与提出什么,而是“大空间”(国家文化环境)的“给出土壤”,复兴必须是自然的,不是“制造”的,但“提出与引燃”的勇气是需要有人来做,关键是多种艺术领域的“文本”是“复兴”最关键的验证,而杨黎记忆中的“性经历思想”真实披露不失为一种文化的展示意义。……第十四期:“中国十大新锐诗歌评论家”:是的,这是一个缺乏优秀诗歌评论家的时代,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诗潮中,诗歌评论家是与诗歌的波峰一起升降下沉的,谢冕、孙绍振、徐敬亚、程光纬、陈超、杨远宏等评论家的影响,是和诗歌的探索进取之血相互凝结的。今天我们看见年轻的一代:张清华、谭五昌、向卫国、杨四平、张桃洲、姜涛、敬文东、罗振亚、藏棣、周瓒……更觉得《诗歌月刊•下半月》所策划办刊的气度与方向,是作为一个平台,让那些为诗歌高唱“雄起”的人们继续“雄起”,因为中国诗歌需要“雄起”。在我看来,在民间现代诗歌阵营中也有一批诗歌理论与评论家群落,他们的闪光是在“学院”之外,在那迷茫苍荒的“江湖”,他们由于环境的因素,有的人消失得很快,很少成为“大者”,但有的人终成大器。中国现代诗的主力应在民间现代诗阵营中,而民间现代诗的推动与沉灭与不断的燃烧,就是这些民间的诗歌理论与评论家们在塑造辉煌。我们应该记住他们的名字:周伦佑、蓝马、周伦佐、石光华、张修林、龚盖雄、袁勇、狼人、杨春光、梦亦非、张嘉谚、柳冬妩等。(如果有人将他们的优秀文本做成专辑以传后世,那就是中国诗歌的福了。)
短短的1年,北京以老巢、安琪们的《诗歌月刊•下半月刊》已经形成一个诗歌重镇,这个重镇由“中间代大本营”“文艺复兴”生产地等重要因素组成,究其影响主要原因为:借用公开发行的《诗歌月刊》刊号,其策划运作皆是民间的形式,这保证了发行影响的范围,又在选题上突出“自由”,其灵魂人物老巢、安琪功不可没。
有时我感觉安琪是上天派来建设中国现代诗的,她身上卓越的诗、文论、编辑等综合才华将其塑造成一个“奇女子”。目前,除去她在诗歌写作上占据当下女性诗歌先锋姿态外,就是身上富有传奇色彩与救渎使命精神的诗歌运动情结。安琪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出道诗坛到如今已经快20年,像她这样保持诗写状态并不断超越自己的女诗人在中国简直是凤毛麟角。从早期的只是写诗单向度的精神行为到后来创办民刊《第三说》,特别是新世纪以来协力黄礼孩主推“70后”“中间代”,至今天成为“中间代大本营”“营主”,和老巢一起编辑《诗歌月刊•下半月刊》试图闯出一条中国现代诗刊物的探索之路,从她身上我看见旺盛的激情与一个诗人、编辑为诗歌自觉担当的使命意识。安琪,在中国百年现代诗歌史上都是少见的诗人。应该为她鼓掌!加油!
《诗歌月刊•下半月刊》已出并值得收藏的是:①第5—6期“安徽新诗阵线——从胡适开始”;②第10—11期“中间代专号”;③第13期“2007中国文艺复兴之年”;④第14期“中国十大新锐诗歌批评家”。
(建议:“一个时代的双重见证——记忆•前朦胧诗”(潇潇编),完全可以做成一本专辑。)
《撒骄》:天下寒士在“撒骄诗院”尽欢颜
2004 年1月,《撒骄》复刊号第1期,在停刊近20年后在上海出刊,20年,对于一个民刊的不舍与持续理念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主编默默却做到了,而且做得到位而且更加出彩。在我的视界中,只有四川周伦佑的《非非》与东北邵春光的《太阳》与上海郁郁的《大陆》在经过20多年的风雨后依然能坚挺如初,这不能不说是民间诗刊的一个奇迹,更是中国民间现代诗歌精神的血性标志之一。而默默主编的新《撒骄》成为了近3年来“中国现代新口语诗歌”的大本营,其选稿的宽阔、点评的老辣、栏目设置以及整体包装等都深深打上“撒娇”气息。可以说,整本刊物的语言都浸透了“撒娇水液”。我在不得不佩服默默20多年宝刀未老的前提下,更关注的是其《撒骄》之后那巨厦——“撒骄诗院”。
至今在我的记忆中,少年时读唐代诗人杜甫作于761年春天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只有两句:“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至今不忘。那是一个漫长而悠远的梦,却被1千多年后的一个叫默默的上海现代民间诗人所实现。“撒骄诗院”并不是一幢楼那么简单,默默只是通过自己的创造智慧集合了从古至今许多诗人的梦想;在这点上来讲,默默的伟大便在于此。“诗院”本身含有传统文化中游学养身冶情静志独魂的综合符号。就像当初的“岳麓书院”“船山书院”一样,成为一个特定历史时期的文化重镇。所以默默内心秉持的依然是传统文化气脉中独善其身以浩养胸纳接天宇的一个出世与入世的自由世界。首先他是诗人独立个体自由能力的一个构筑,其次是其中所蕴含的诗歌元素与众多人文精神,这种如“山房” “禅房”般既有冶性悟道的环境去处,又有交友煮酒醉诗卧榻梦山的“游乐之地”,就像杜甫前时代的李白、杜牧、李贺之流,总在特殊的栅栏深处爆发惊世诗篇一样;人只有满足了基本的欲望,才能有理想的欲望;当然,默默的这种成功模式背后是许多人看不见的一个创业者的艰辛。但是他在当下时代却实实在在的做出了这样诗意的事来,我除了内心欣佩敬仰之余,很希望在中国大地上涌现更多使诗歌的意义成为存在意义的“诗院”;这种民间的“诗院”,它是符合真正诗歌自由精神的,比起那些主流的“创作基地”,更显出它的“高端”与“放浪不羁”与“独立品质”;这种中国民间诗歌个性的“诗院”恐怕在世界上也就此一家!中华文明5 千年没有消亡依然存活的呼吸,从默默身上我看到一些线索。
由“撒骄诗院”想起我20岁时写于1987年的一首诗《老布什不当总统了》: “老布什突然宣布不当总统了/要去做一个诗人/他用当总统时的薪水在白宫旁边盖了一间诗庐/邀请那些流浪到京城的贫困诗人们住下/每天在诗庐中/老布什和贫困诗人们煮酒论诗到深夜/直到把旭日拿来下酒……”(大意,原稿失)。
《诗家园》:塑造西部雄魂
西部诗人搞民刊最出色的是青海诗人章治萍,自2002年起他在江苏无锡办的《诗家园》其实可以更名为《西部诗家园》,他的角度、奉献精神、自由姿态,使西部诗歌的最活力地带被迁到江苏,那些在西部大地上编辑主流诗刊的“同行们”应该感到脸红。《诗家园》在短短的5年间已做了他们应该在10年,甚至20年,或一生都做不出的事。从《诗家园》每期的“西部诗人联展”到“二十世纪中国民间诗人二十家专号”,到“杨春光专号”“黄翔专号”“昌耀专号”“二十世纪中国汉语现代诗大师20家专号”“中国新边塞诗专号”……章治萍穷尽自己的编辑策划能力与智慧,为我们奉献了许多精美难得的“诗歌大餐”。章治萍震撼人的一点是他没有黄礼孩、老巢、默默们背后的充裕的经济支持,这是从他刊物的印制小开本并略显粗糙上可以看得出来;也许这就是他的风格与过人之处。在艰难中寻找快乐,这是只有诗人能办到的。《诗家园》有几期专号是需要胆量与勇气的,就凭这一点,章治萍已树起一块独立自由之碑,这在当下诗歌庸俗化的背景下是十分了不起的。
《诗家园》自2005年开始运作的专题民刊编辑模式,是黄礼孩《诗歌与人》专题民刊编辑模式的延伸与宽展,《诗家园》自己找点的做刊方式,决定了新世纪以来自黄礼孩《诗歌与人》专题民刊编辑模式辉煌之后的又一次重大突破,对民刊编辑同仁的影响以及对诗歌历史的影响都是极大的,仿佛是按捺不注的激情,需要自由的猛喷,章治萍在短短5年中创造的奇迹,也是《诗家园》在创刊后2年多的过程中所酝酿的诗歌火焰的集体燃烧。专题诗歌编辑模式 2006—2007年又在老巢、安琪执编的《诗歌月刊•下半月刊》中再创奇迹……。
以上三个编辑的三个刊物,可以说在新世纪的8年中,为我们丰富了专题诗歌编辑模式的极大空间。为诗歌界以至诗歌史的所作的贡献都是有目共睹的。
四川:民间诗歌精神的传承之地
谁都知道,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四川是整个新诗潮中流派最多、口号最响、影响最大、诗人最密集的诗歌大省。不管当时鱼目混珠也好,急功近利也好。经过20多年的历史证明,他们中的许多优秀者成为中国现代汉语实力诗人的中坚。我想四川现代诗人成功的因素不外乎有以下几点:①写作姿态的先锋性(反叛、个性、极端……)②诗人们的群体(流派)意识强烈(即拉邦结派创办民刊的激情雄心)。③诗人水准的普通偏高(诗歌文本与理论文本)。④善于活动与造势(即现在流行的“人气”)……由于这些特点以及当时四川诗人在全国的重要影响,使四川诗人们在90年代至新世纪的7年中,这块被巨大的“现代诗潮核弹”深深击中的土地,如魔一般继续峰涌着创办民刊的热潮。2006年7—12月,四川当下六大民刊(《非非》《存在》《独立》《终点》《人行道》《芙蓉锦江》)在短短数月间聚集浮出水面,说明四川的民间诗歌的血脉仍在洪峰般狂泄。到此时我们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是什么原因使这块土地永远燃烧着自由的民间现代诗歌精神,我想主因是自由之子们追求自由灵魂不死的行为才使这块土地永远保持活力。拿四川六大民刊诗人与甘肃诗人群落比较便看得清楚,甘肃诗人们主要依附于主流渠道推销自己,而四川六大民刊的诗人自己办刊,没有更多地染指“主流”。主流文化渠道是一个需要医治切割的病体,它现在是不健康的“灰地带”,它容易消解硬性、个性,使一切剑芒之光变成柔水与银月。而真正的民刊是自由之魂的一个平台,它容易保留荆剌的蛮性与锋利。诗歌作为自由精神世界的一种形而上表达,它必须排除苍白、空洞、说教、麻约似的“药片效益”,真正的写作者应该永远具有独立意识、个性意识、孤独意识,才能用自己血肉新鲜的写作洞穿黑暗的重沉。“拉邦结派”在我看来是一个十分美丽的词语,某伟人曾经说过“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共根、方向性的写作为我们提供人类艺术共性之光的互撞之焰。除非你是天才,天才还是需要发现者才能成行。(详论请见拙文《四川,中国现代诗歌的重镇》)。
《水沫》:一个警察的自由艺术之梦
2000 年4月,在我所见视野中中国第一份由警察创办的真正的有现代艺术风格气质的民刊《水沫》试刊号出刊,在我收到刊物的时候,是吴幼明的警察身份(某种社会象征)与自由艺术形式的探索文本构成了一气读完的欲望。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由北京三联出版社推出的《当代先锋》在几年后销声匿迹,我想一是编辑的某种谨慎,二是受制于主流出版渠道的“灰色气息”,三是其内容文本的日渐逼仄所致。但其在九十年中国先锋艺术领域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水沫》到2006年底已出17 册,这堆成小山的刊物与当时的环境密切相关。到2007年初,吴幼明被本单位辞退成为“自由人”,又一次践行了自由的底线。《水沫》的内容与思想是敞开的,就像艺术的自由形式是“出气”与“爆炸”或“静寂”一样,《水沫》为新世纪以来的各种先锋艺术成果留下了充足的档案。比如:①自由艺术家温普林的小说《曝光》:泄露了一种没有边际的书写方式。记忆随笔 《捕风捉野》让我见识了“另一种奇异而吸引人的江湖”。温普林的名字以及他编的《江湖飘——中国前卫艺术家外传》可能是我此生无法忘却的,“温体”思想与写作方式让我再次震撼来自民间的力量。②比如李昌平的《“三农”问题的解决办法》,孙大午的《我的两个梦》《可怜天下农民》《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资本主义辩》《“1”和“0”的思考》……使你置身这片古老国度所发生所旁聆的“疼”与“幻像”,使你“象牙塔”中的“高贵”再次低向大地,那埋葬死亡与诞生梦幻的原野深处……③比如芒克的《今天回忆录》,严力与《一行》的历史,陈蔚的《诗歌考察》:历史在延续,自由之血的唱响在延续……④2004年“70年代”特刊:从小说、诗歌、电影、音乐、艺术工作室、访谈等全方位触及“70年代”这个特殊语境的容量,形成众声喧哗多声部的齐唱与混奏,而这一切已经汇集了一股强大的艺术声浪……。可以说《水沫》的宽度与深度超越了当年的《今日先锋》。
其实将吴幼明以及《水沫》归于这篇文章,不是说其刊物所登诗歌的比例,而是其刊物的本质就是由诗性构成。因为艺术家最终的目的是清洗人类的暗影,使人类生活在一片铜色黄黄的芳香阳光中。在读到孙大午这个民营企业家与思想者的文章时我便预感了以后将要发生的事。吴幼明曾说:自己办刊是探测“自由”的疆界。其实艺术家都是自由的,他的天马行空没有“疆界”,疆界是为了传播与交流艺术成果而将文本们汇在一起成为一个固定纸型下的“精神凝血”,而成为“鉴定疆界”;这便使自己落入了某种“套子”与“死亡”。当然这个疆界由于受制于某种冷血铁器的护围而对构成它融雪之感的一切总是敌对状态,这是“伪人类”体制下的“狗吠主义”,那在暗夜中的阴影者从不会看见天空中除了鸟迹,还有人们的灵魂思想在更庞大的飘流,这是一切黑暗所不易捉摸的,这便是诗的最高境界。6年的光阴中,自由与先锋的气息始终在这本永远是白色封皮的民刊上飘浮,这种“白皮书”会在岁月中泛黄、变得干脆,但其中的黑色字体会像石头,除了逃向火焰,否则它硬入时光中,嵌出自己沉沉血响的脚印。历史应该记住:二十一世纪初,中国大地上一个叫吴幼明的人民警察创办了一份叫《水沫》的先锋艺术民刊,他经过6年的风风雨雨,最后消失在巨大的黑暗中。
西部诗人群:潜存的遗憾
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至新世纪的这7年,西部的现代诗最有实力的群落之一是以兰州为中心的甘肃诗人群落:叶舟、古马、人邻、娜夜、波眠、雪潇…以及周边宁夏的单永珍、马占祥、张联、杨梓…青海的章治萍、赵贵邦…新疆的沈苇…,他们中的许多诗人频频在主流《诗刊》《星星》等发表作品,成为这些刊物每期不可缺少的“装饰”…
甘肃 (兰州)诗人群由于其特殊的地域与文化性质,使他们的诗歌一出手便有很高的气质,究其原因是西部乃中华文明的源头,其历史的悠远与文化的於积使这里的诗人们获得特殊的给养,就像上世纪八十年西部诗人群在中国诗界具有重要影响的昌耀、杨牧、周涛、章德益、马丽华等诗人都背靠独特的地域文化一样,他们都有一种血脉的延伸与展开(或曰传统)。遗憾的是这些诗人在创作的“壮年期”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只有昌耀在孤独中自杀身亡。究其根源还是民间与主流的价值取向问题扼杀了自由的诗人们。我即将看见现在的甘肃(兰州)现代诗人群落走上同样的“可悲”之路。像叶舟近年的由诗转向小说,莫不是一种由“高傲的理想”低头向“世俗”(小说的名利急近欲望)转换的过程。而一些诗人乱发作品到了“每月必露脸一次”的频率将夭折如火如荼的 “大好才华”。这种现象是整个中国主流诗坛乃至文化的通病。所以甘肃诗人们在全国影响极大而没有一本真正的高质量民刊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他们不需要民刊的平台,因为“前方”已为他们铺好了“道路”,这是很值得思考的文化现象。叶舟在九十年代诗歌创作的辉煌从另一个层面揭示了民刊的巨大作用,如果没有他积极地参与民刊的活动,就不可能有激情的活力为我们奉献如《大敦煌》式的优秀作品,西部诗人们缺少民间精神的编辑家与理论家,所以使诗歌资源没有得到汇聚与提升,以前昌耀式的人物也许再不会出现,那是特定时期的特有产物。由于没有民刊的会聚与自由尺度,许多诗人的力量是“散”的,就像偌大的新疆我只记住沈苇这样的一个诗人外,其余的诗人仿佛不存在;而宁夏的单永珍、马占祥、张联、杨梓…西藏的贺中等诗人就像大漠中的稀有绿洲,没有更多蔓延与燃烧的更大空间。此时的西部主流诗刊缺少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气度与目光,没有整合西部诗人们更多的资源。现在西部的这批诗人是八十年代后最优秀的一批,如果没有“平台”为他们进行文本与理念整合,过不了几年,他们都将消失在我们的视线。
(注:宁夏阿尔办的民刊《原音》,马占祥办的民刊《半个城》,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坚持下来,新疆旗烈们办的民刊《火种》等还需努力……)
综述,黄礼孩、默默、老巢、远人、柔刚、道辉……这些背后有经济实力的诗人们掏钱砸向诗歌,砸向民刊;在当代已经构成一股民间诗人们用民间资本振兴诗歌的潮流。而安琪、章治萍、吴幼明、周伦佑、陶春、杨然、凸凹、柯健君、孙磊……以及那些默默为诗歌做着奉献的民间诗人中的“寒者”,历史应该为他们巨大的付出树碑立传,因为他们震醒了人们自由的诗歌精神与信仰。我想,如果中国涌现出亿万个他们似的“诗心不死”的诗人们的这一天,就是中国的文艺复兴真正取得文化精神真正归位到“天”“地”“人”最自然芳香的时候。他们巨大的付出所践行的是一个在当下道德混乱价值沦丧时代给人们迷乱沉亡精神世界的一记记醒智的漂亮耳光,他们都是我们这个时代用“诗”刻写精神价值的“农人”“耕者”。有人叹息没生在“唐宋”,我则说生在如此时代是十分幸运的,黑暗与光明同存,欢乐与苦痛拥抱,而虚伪与浅薄永远依附在空气中成为流云,只有那些印成黑字的诗句时时撞击大地的傻痴,让大地过一段时间便涌出“烈火”,烧灭那黑暗的“腐臭”。
2007.5.9—6.30
大凉山普格县螺髻山下
附:致全国民刊主编的一封短信
民刊主编同仁:
好!
“当下重要民间诗刊扫描”是四川民刊《独立》主编发星自2007年尝试的一种对民间诗歌进行关注的系列文章,由于收集民刊的不完整,许多优秀的民刊未曾列入,这只是一个开始,希望民刊主编们看了这篇文章与这封信,认为发星这个朋友值得交往,那就把你主编的刊物(纸版)寄给我吧!我会站在独立的角度进行扫描,这种扫描是一个长期性的行为,为那些有个性、血性、高质量的民刊说上两句,擂擂边鼓,存下他们自由之血的档案,这是一个民间诗写者的责任。我很希望《独立》成为“中国民间诗刊重要的资料库之一”。刊物寄往地址:615300 四川省普格县农机厂发星工作室。谢谢你的支持!(如需费用,请在寄刊中说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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