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隙 杨辉

[碧露叶儿]

心的古道边，零星嫣然地开着些不之名的花。这花的嫣然与不知名，会让人在回忆的原野驻足良久……就恍若一个人，你和他隔岸相望，他在对面的闹市干着他的事 业，你唤他，他偶尔应你一声；你无聊之余唱支歌，他似听非听地弯腰做着你一无所知的什么；待你转身准备离他而去，他方站起身来唤一下你名子，微微发笑望你 一下转身又做他的事，似乎不想再理你……你和他注定隔着河，是时光之隙无头无绪的错误，仿佛是雾里的挥手告别……那时她正上初中，十四五岁的时光，是人生的豆寇年华。他是她的班主任，青春正盛。教师的职业，谈不上高富帅。他中等身材，眉宇里透着个性的俊秀。 初一结束时，他在她班主任评语一栏写道：该生在校学习勤奋刻苦，自尊心强，成绩优秀，和同学相处和睦，但因宽宏大量。那时懵懂的她看着老师给自己的评语，再看看给别的同学的，无疑她在女生中算不上上等，更谈不上优秀，免强称得上良。她呐闷老师为何说自己不够宽宏大良…… 初一过青年节学校要求班级出文艺节目，那时少女善妒的心使她无能和漂亮学友亲密相处，她也最怕最恨嫉妒心强的女生，她知趣地使自己少和那些媚女搭讪。她的死 党决定抓住这次机会羞辱她，拉帮结派地站在一起，不让她参加……她看看那帮派里有几个人僵硬的动作，心想：和这些人讨论文艺简值是对文艺的侮辱，不参加也 罢！ 站在一旁的他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自己被别人排斥在外不怒反而微笑自然。心中疑惑就走过去问她小学时有没有参加过跳舞，她低头答道参加过。他问 她有没有和文艺委员闹过什么别扭，她说她很少和文艺委员交往，没闹过。他建意她也去参加，她说别人不喜欢自己硬过去，只会把事情弄糟，文艺委员选的人想必 是互相看得起的，为了班上的荣誉，她祝愿她们团结一致出好节目，自己不参加没什么。 话说小学时那次过六.一儿童节她和同学们上台演出到令她想起一 位先生，那先生是代课教师，担任她们当时的班主任兼上数学。先生喜欢吃喝玩乐，但对于教学连课本上例题也不讲一下，就只会叫学生自习自习，期末考试叫学 生怎样怎样作弊。有一次那先生酒后误打了一群学生，她就在其中，事后先生在班上给被误打的学生道歉，但她第一次也是平生唯一一次被‘老师’打，成了她心里 的伤疤。 先生对工作毫不负责，却又很喜欢音乐舞蹈，教书的最后一年也就是担任她班主任的那一年过六．一儿童节，先生叫全班同学跟着他跳舞，教了基 本的动作再从所有学生里选出部份跳得好的。她被选中且和同学们上台表演，这也许是她在很多不公平的待遇面前觉得相对公平的一次。就因为此，使她为几年后这 先生到她家找她父亲玩在父亲的逼恭下，她都没叫过那先生一声老师感到些许后悔。 他听了她不参叫文艺演出的原因笑笑走开了……他对工作的兢 兢业业以及上课特有的个性美，无疑使他成了她心中敬重的老师。成长的烦恼，让小学就无比喜欢文学的她更加爱上了文学。孤独无处可发泄，她把对音乐的爱也倾 注在了文学上。那时的她特别期盼每十二天一个大周的两节作文课，像饥渴者期盼水和面包一样。作文课她特别珍惜，无论他布置下的作文题目难或者易，她从不抄 袭。她不明白自己不和别人勾心斗角他还说自己不够宽宏大良…… 恍忽中她记起她被他叫去办工实，他假寐的笑脸……临窗的办工桌，还有自己随机应便借机逃出办工实的那一幕…… 办工实谈话后她终于明白了她嫌烦的母亲的叮嘱:男教师多半不是好人，自己要学会自爱。 初三下学期，她接到了一位因病缀学的同学为她捎来的信，一叶叶被字填满的信笺让她流泪，她欣慰曾经嫉妒过自己伤害过自己的人也会变得如此可爱，行行诚挚的道谦话语她原谅了那同学，也给了那同学回信：她很想和她做朋友，叫她不要太挂念，安心养病，有机会有时间她一定去看她。 又一天，那位同学又捎来了信，信中说她作为旁观者，她发现班主任喜欢她，班主人是个不错的人，叫她好好把握。她也礼貌的给了回信：叫她不要太挂心，她会依情势慎重处理。班上那位最优秀的全校出了名的尖子生跟她好像隔着一堵无影的墙。他曾说那尖子生是他教书以来遇到的词汇量最丰富的学生。那尖子生作文写得很好，曾有一段时间她很想和尖子生做朋友，最后因尖子生孤芳自高不理会而失败。 一次作文课上，他对那尖子生突然生起气来，他说尖子生的作文纯属空喊口号，并且说班上免强会写作文的只是她在内的几个同学，他要尖子生把刚发下来的作文在班 上读读，尖子生无奈之余深情并茂地读了那篇被他认为空喊口号的文章，读罢全班同学哗然，都被那“天还是那样蓝，风还是那样轻”的忧郁打动，他当即也给那偏 文章加了分。 有一阵子，班上吵说尖子生的文章在某刊物上发表了，还得了奖，大不分同学都不知道他发表了什么样文章，有一次她看到尖子生手里拿着书签一样的纸叶，当时因为彼此有距离，她没有多问，后来才知道那是象征奖章一类的东西，但她最终不知道尖子生发表了什么。好像是捎信人走漏了风声，‘班主人喜欢她’传到了死党们的耳朵里，死党们开始整天对她骂骂咧咧…… 沉思是事业的家乡，隐藏着少女的好奇…… 在极度的孤寂与落寞里，她把自己的情绪写成了心中所谓的诗，其实不过是围绕“变”字写的一段话，主题主要刻画人与人之间的自私自利，尔虞尔诈。 那天，他上玩课收拾教程像往常一样走出教室，为了少让人怀疑，她待他走了一两分中后才跟了出去，在邻班的邻班前的阳台上赶上了他，她叫了他一声老师，他回 头，随后她蹑蹑嚅嚅的把自人为的诗递了过去请他看，他接过诗稿看了看，似笑非笑，叫她跟他一起去办工实，她解释不好就算了，改了改去就不是自己的诗了…… 恍忽中他伸手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她很慌恐，身边阳台上及身后教实里的同学都看着他们……情急之下她跟他来到了楼梯间的拐角处，想趁他不注意挣开他的手，可 他早有防备挣不开，她只能抓住楼梯间的栏干祈求他放了她，他问她要诺言，她不觉滴下泪来道：“诺言只适合自己对自己说，我想这你比我清楚。”他叹着气，慢 慢松来了她的手…… 之后死党对她白般辱骂，说他给老班打小报告写情书勾引老班。开始她压制情绪只管忍着，可越忍情势来越恶劣，对她简直是出口成 脏，她忍无可忍，硬教死党头头跟他去班主任办工实找小报告和情书的证据，或是找老班当面问清楚，那头头吵一阵自觉无趣才渐渐停了风波。其实她知道在她心里 她一直敬重着他。那时班上的媚女把他的绰号喊得人声顶沸，她都始终没叫过他的绰号。在她心里他是她真真实实的老师，对于爱不爱她不敢让自己去想。上高中后，她也曾几度在师生恋中挣扎徘徊，也终于凭自己的智慧在刊物上发表了自己的文章。就是那篇《闲看天外云卷云舒》让她成了许多老师同学眼里的优秀生。 多年后她回首往事，才渐渐明白他那时之所以点拨他应当宽宏大量，实不是单纯的看不起她，是对她的另一种鼓励与赞美。她也终于悟出宽宏大量的另一层含意：机遇就像舞台，不能光靠别人去布施，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争取和把握。 病难和生活给她太多的苦痛和折磨。也正因为如此，她慢慢历炼了不焦不燥，乐观豁达的个性。她相信人间自有芬芳在。面对互联网那边他的不理不睬。她心平气和地 写了说说：“‘记忆的梗上，谁不有两三多娉婷的，披着情绪的花。’放心吧！我既说了不再打扰，那么若以后无意间遇到，我不会主动打招呼，就当熟悉的陌生人 好了。”这说说为他也为她自己而写。 太阳是月亮的诗人，月亮是文人的情人……所有人都把大地比作母亲，因为她有包容万相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