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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仲金诗集《与蚂蚁的默契》研讨会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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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正文
梦一娜



加入时间: 2009/07/18
文章: 97

文章时间: 2010-1-26 周二, 上午2:25    标题: 黄仲金诗集《与蚂蚁的默契》研讨会举行 引用回复

时间:2009年1月8日(星期五)上午
地点:攀枝花市文联会议室
主办:攀枝花文学院 攀枝花市作家协会
会议主持人:周强
参加会议人员:
李平 冯中云 刘成东 宋晓达 周强 普光泉 沙马 徐召唤 王幸 杨荞宁 马飚 杨解 马元伟 毛文洪 姜丰 吕文秀 甘文良 孙其安 刘兴明 周小云 梁元松 黄仲金


【发言摘要】

■ 沙马(攀枝花市作协副主席):仲金的话其实他是保持一种平实,我觉得其实没有高度的悲下之分,就是对于世界的认识的这种高下,所以说,有的时候这个认识的话,诗歌对于一个人认识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说它肯定要形成动态性,但仲金我觉得他的平民诗作他和别人的平民诗作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忠实于找到他所感动的也能感动别人的很微小的东西,当然,这些诗集里面都非常多了,包括刚才周强讲的《蚂蚁》之类的诗歌,因为,哪些细微的描写,其实他是人性化的,是拟人化的,但是,视觉的这种切入点是非常重要的,仲金在这方面是把握得非常好的,就是视觉切入这一块。
  还有一个关键词就是悲悯情怀,因为一方面的话,仲金的经历在座的都晓得,一直在不断地改善着自已的生存环境,不断地奋斗,这就是说,仅仅靠诗歌是无法改变的,哪就得付出更为艰辛的劳动,付出更多的努力,哪么只有人经历了这些东西以后,悲悯情怀是不复存在的,是为什么呢,悲悯情怀是对自已生命本身的一些内容的把握来关照世界行为的这种生存状态的,哪种现象来提升自已的诗歌意境,等于是说仲金的生活也经历了哪么多的坡坡坎坎,他的这种悲悯情怀相当于一个人的战争里面对另外生命的深刻的关注,这种悲悯情怀也是难能可贵的,然而接下来是关于诗歌写作中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这里面就是情节置换或者是情境类似,仲金有一点我觉得他对情境或者诗境这一块是做得不错的,情节置换或者是情境类似对于诗歌写作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如果是情境的传达或者呈现失败的话,就意味着这一首诗是失败的,但是如果置换不好,它就流于直白,置换得太独特了就非常偏向,仲金在这方面把握做得比较好的,比如他的《铁匠铺》,说实在话,仲金是没有打过铁的,他写这首诗,并不是写铁匠铺本身,是写爱情和生命的相互关照的温暖,写爱情本身的哪种火花,但是就写出了铁匠铺这样的情境作为这首诗歌的诗境进入,这就不简单,为什么呢,他是经过深入观察铁匠铺以后,把自已的爱情场景置换在铁匠铺这么一个很独特的情景之中,因为铁匠铺给我们的印象就是哪种熊熊的炉火,光着背普的铁匠,挥汗如雨地在哪里打造铁器,那么这跟这首诗有什么关系呢,有关系,仲金他就抛开了这些东西,他就直接地进入哪种心灵本身,如果换一个人就是“哪一团炉火啊,我心中的火焰啊”他却不是这样写的,他是很简单(看似简单)的,恰恰恰相反却很深刻,他就写哪个女孩子,把女孩子放到铁匠铺里来,“她站在通红的火炉旁/粉红的脸颊被火吻得绯红”一下看这种情景真美,哪种简单,哪种纯熟,哪种乡村少女的哪种清沏,和她爱情的哪种本身的情调,就非常吻合,他又进一步地往下写“对于我打铁的姿式/她不停地指指点点/以表她很羡慕这个行当/”其实她并不是羡慕这个行当,她是心里面羡慕这个人,但他这是这样写,如果是换一个人,“哦,她站在我的身旁啊/爱人的眼神穿过我的心脏”换这种方式就不行,用这种方式把简单的爱情写得清沏、透明,反而还进入了我们的内心,下面继续写“她总是喜欢看我/把生铁烧熟/把熟铁炼成纯钢”这看似是一个铁的锻造过程,实际上是写两个心灵在相互欣赏和靠近,哪种灵魂的贴近和心灵的贴近,爱情哪一种升华,他最后把主题进一步的升华,“我能熟炼地锻打各类器具/但却不能把花朵打得更鲜艳/把爱情打得更圆满”这里,他为什么会用残缺美来收尾呢,实际上,爱情因为残缺,所以美丽。他这里面表达了两种东西,一种是生命因为残缺,但因为有爱情它美,爱情由于生活的残缺,但由于有像铁匠铺的哪一种锻打变得更不一般,他这里虽然用的是残缺和感叹,但正好升华了一个乡村男子哪种把爱情和生命融为一体的哪种生活方式的呈现,这一点我需要说明的就是情景类似或情景置换,如果换一个地方,哪么他整个的诗歌语言、诗境、情境包括爱情表达,它就没有如此圣洁的感觉,他的《铁匠铺》对于诗歌写作里面最为重要的情景置换,就找到了非常好的呈现方式,如果一首的情景置换掌握不好,它就无法和诗境有机地融和,整首诗的调子也是杂乱的,诗意也无法获得升华,像他这种看似一首小诗,也许会成为以后流传千年的经典,我这里乱下断言,但这也是有可能的,为什么呢,有一些写乡村爱情,写得多了,但却无法让人读到舒服、温暖,这里面有最重要就是诗歌本身的品质,它包含了很多东西,仲金的这首《铁匠铺》为什么我说它会成为经典,就是它里面的很多东西非常巧妙和有机地融合生命、爱情、场景,还有就是抒情方向,还有就是整个语言的基调,加上他升华的这个角度,等等这一切使这一首更加成熟,这一首诗还有一个比较可贵的是,不是按最圆满的方式来写的,他是按生活中的残缺和爱情中的残缺来写的,它恰恰就有进入我们心灵的东西,有很多诗人一首爱情诗,无数的生命场景、灵魂场景、诗歌场景的哪种类似和置换杂乱无章,最美的爱情是最清沏的爱情,他的这首诗正好是清沏、简单,但正是这些东西呈现了生命的温暖。
  仲金还有很多可贵的地方,就是他是一个艺术娇子,他对其它艺术门的孜孜追求,他的诗就有意无意地融合了这些东西,你比如说是他诗歌中的跳跃感,这个跳跃感,他的书法绝对是对他有一定影响的,它不是哪种强跳跃,而是柔软的,这是很难把握的,强跳跃还好把握,而柔软的就非常不好把握,这可能得益他书法中的哪种运力于手腕的一些东西,挥毫泼墨中的抑扬顿措,他有意无意在运用到了自已的写作当中,他有的诗歌语言很富有雕刻感,艺术之间是相通的,比如“她站在通红的火炉旁/粉红的脸颊被火吻得绯红”就很雕刻感,这可能跟他搞雕刻有关系,他在写作的时候并不是有意的要写出这种感觉,但在有意无意之间却让他找到了这种呈现方式,这种叫“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不是有意的,但却让诗歌变得更好,仲金的诗歌梭角感是很强的,有的人喜欢把诗歌写得很圆润。仲金对语感的把握不是最好的,但他总是有独特的地方,我认为哪就是得益于其他艺术门类对他诗歌写作呈现的推助,仲金作为老朋友,上面谈了许多的优点,下面我也谈一些不足之处:仲金的诗歌为什么没有引起更大的轰动,他的许多诗我都是烂熟于心了然于胸的,我这里就不读了,说句公平的话,他应该获得比现在还高的声誉,为什么现在没有呢,我觉得仲金的有的诗歌过份地日常,这可能是由于做为一个艺术家注重细微之处的原因,这反而制约了他,哪种大开大合的有些东西,这是限制他获得更高声誉的一个重要的原因,诗歌里面没有日常化,它可能缺少最基本的支撑,但太日常就会使诗歌走得很狭隘,缺少哪种豁达、开朗、明亮的观感。再一点就是他的诗歌语境有一些雷同化,语言、境况,虽然语言在不断变化,但语境有很多雷同。

■ 周强(攀枝花文学院院长):刚才沙马号这个黄仲金的脉不一定号准了,但我觉得言之有理,我们在听的过程中也能得到一些启发,研讨会就是要这样开。

■ 毛文洪(攀枝花市西区作协主席):我有夜间倒床读书的习惯。最近半个月,陪我落枕宵夜,并伴我走进梦乡的,是黄仲金的诗集《与蚂蚁的默契》。
  我觉得,仲金的诗歌,犹如是“知时节”的“好雨”,随风潜入我的夜晚,滋润着我的心扉,潜移默化着我的心灵。我相信,诗歌来自民间,诗歌理应回到民间,反映小故土、小人物、小事件,反映那些不起眼的事或物,这样的诗歌多了,诗歌的世界就一定会“花重锦官城”!
  认识仲金有些年头了。他的作品第一次对我产生巨大冲击力并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是2007年春节期间,他在风景秀美的金沙滩举办个人刻字艺术展的时候。那一次,我被黄先生展出的30多幅精美的刻字艺术打动了,于是接连去参观了几次,写下了《黄仲金和他的刻字艺术》一文,发表在当年3月27日的《攀枝花日报》副刊上。那几天,正好全省副刊编辑会在攀枝花召开,这张报纸,也就顺势进入各地副刊编辑的眼帘。据说,反映还不错。
  仲金是一个文学艺术的多面手,他在所涉猎的艺术领域内,都取得了令人灼目的成就。他曾为《华西都市报》等报刊、书籍绘制刊头及插图一百余件;他的书法刻字作品曾多次在《书法导报》等报刊发表,作品入展中国书法家协会举办的第五届全国刻字艺术展和第八届国际刻字艺术交流展(2004年),入选第七届全国刻字艺术展(2008 年)。
  仲金在诗歌方面取得的成绩,同样令人惊羡。他的诗作曾多次登上诗歌的殿堂《星星》,曾获原《诗歌报月刊》举办的“中国当代跨世纪实力诗人集结评奖”铜奖。
  2009年8月出版的《与蚂蚁的默契》,就是黄仲金多年来诗歌创作的一个检阅。
  《与蚂蚁的默契》选编了诗人1989至2009年从事诗歌创作20年来的诗作180首。同其他诗人分辑选编作品不同的是,仲金编辑时,在大体按照编年原则的基础上,仅用《与蚂蚁的默契》一题,便将180首诗作统而贯之,一下便没有再作更细的分辑。揆情度理,此举可能源自诗人对自己诗歌创作的定向以及对自己诗作的认定吧。
  仲金的诗作属于哪种类型?先前曾有过方家论述,然而莫衷一是。看来,给仲金诗歌定位,似乎还是一个问题。我以为,诗集《与蚂蚁的默契》以及诗人的阅历轨迹、创作主张,其实已经给我们透露了诗人自我定位的信息。
  阅历方面,作者从1988年爱上诗歌起,便坚持以那些不起眼的事或物,作为倾诉对象和抒情客体,很短时间便写出了《爸爸庄稼人,我庄稼人》和《蚂蚁》等系列组诗。再是从2005年4月起,创办非主流诗歌论坛,2007年8月主编出版了《非主流诗歌档案》(第一卷)。
  创作方面,诗人随时都在提醒自己“向下,向下,再向下”。向下的创作主张与态度,表明了作者有意摆脱诗歌常见的无病沉吟、故弄玄虚和假大空等通病,深刻反映了作者运用诗歌求真务实的精神,作者是把自己当做一个用平常的心态,为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下里巴人击节讴歌的平常人。
  惟其如此,我们便在黄仲金的歌谣中,听到了无伴奏的原生态乡音,接触到了众多不起眼的事或物,看到了缤纷万千的芸芸众生。
  于是我们便在《与蚂蚁的默契》中看到了乡村的大山、耕地、鱼塘和铁匠铺;看到了小学的同学、外来的木匠、拾玉米的人、巡堰的人以及流浪的狗;看到了村边的柳树、最后的赤脚医生以及最后一位生产队长;看到了一场突然袭来的大雨、黑暗中飞来的一块石头以及三月的阳光……甚至,我们还看到了走出大山深处,在 “一家装饰豪华的画廊”观看儿子画展的老实厚道的父亲:“走走看看的父亲似乎很专注/累了父亲便席地而坐掏出旱烟袋/……旁若无人/脚步无痕,烟灰和痰撒落一地/完毕,他把烟斗往布鞋上一磕/烟蒂,总结性地滚落在地板砖上/像一次行为艺术/抵达了最终的目的”。

  《与蚂蚁的默契》一书所收诗歌,题材之广泛,表现手法之新颖,客观上必然会产生用诗歌的形式展现现实社会的一个层面的作用。以此看来,作者的所作所为,是在企图找回诗歌应有的归宿,还诗歌本来的面目,还诗歌本来的权能,说白了就是致力于诗歌的平民化与大众化,让平民大众爱玩诗歌,会玩诗歌。
  结末再说一句,仲金勤奋好学,在文学艺术上颇具灵性。虽然他出生于相对封闭的大山深处,却因养成了阅读学习的好习惯,能够坐在“井”里,也能窥视外面精彩的大千世界。他就像“一只脚被未干的墨沾住”的蚂蚁,在“艺术迷宫里爬行,欣赏/墨香的艺术氛围,让它陶醉/让它忘记了潜在的杀机”,并“在洁白的宣纸空隙留下细细的痕迹”。对于诗的执着与陶醉,有时竟让诗人形似癫狂,乃至发生了某年12月1日极富诗意与情趣的给乡下父亲的敬酒词:“今天是您的生日/还有九天,瑞典就要举行/诺贝尔文学奖发奖仪式了”。
  对于蚂蚁,有很多说法:蚂蚁虽小,却能举起数倍于自身的物体;蚂蚁爬树不怕高,有心做事不怕难;宁学蚂蚁腿,勿学麻雀嘴,等等。
  蚯蚓拱得开石板,蚂蚁搬得动泰山。祝愿黄仲金先生在诗歌的创作道路上,不断探索,不断创新,获得更加丰硕的成果。

■ 姜丰(攀枝花晚报编辑):拿到黄仲金诗集《与蚂蚁的默契》时,与友人笑说:“瞧!诗人言说的高度只是与蚂蚁等齐,所传达的感情也不知会怎样细腻了。”这自然是纯粹的玩笑,这样说是太多领教了中国文人传统式的细腻感情,一味地见风流泪对月伤心,就像豪放诗人苏轼即使有“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的洒脱看开,总还有“欲寄相思千点泪,流不到,楚江东。”如此这般辗转流连,挥之不去的惆怅情怀。
  细读《与蚂蚁的默契》,诗句如水脉脉在眼眸中流过,发觉黄仲金对情感的渲染、铺排、追索并不大感兴趣,而是更专注于情感内核的发掘,以冷抒情的笔调对情感本质予以诗意的凝注与刻画。于是,我除了对自己预设想象的各种审美情景做修正以外,脑中反复萦回的就是黄仲金在该书扉页上的自白“在宗教缺席的日子里,我愿意把诗歌当一回事。”对了!我还是在诗集中发现了黄仲金对诗歌独特的理解和创作诠释,这有异于许多古典诗词中放浪形骸情志,挥洒华丽语言盛宴的特质,而是“向下、向下、再向下”(黄仲金语),诗集中所讲述的往往是一些生活常态中的小情景、小情绪、小小的抒情与淡定,然而就有一些动人的心情在读者轻松的阅读中生成,有如波德莱尔所说的“灵魂的惊跳” 之类触动突入阅读视野,使人击节赏叹,“我就这样注视着蚂蚁/它在实线与飞白之间穿行/就像我们打柴/翻过沟壑与山地……我没有帮助它脱离险滩/也没有抠掉它的身躯/我要让它在这永远的墨香里/图腾、涅槃,永远”(《书法与蚂蚁的共舞》)形而下的蚂蚁时时突入形而上的思想,似乎如柏拉图所说的艺术品本质,比喻挣脱了文字的躯壳达到事物的本身,这小小的蚂蚁竟可以负载诗人“图腾,涅槃,永远”的吗?如此的“小”和如此广远的诗思奇妙地结合在一起,带给读者多级张力对话中的诗意体验。一般诗论者常常着眼并看重的是黄仲金的平民视角,但平民不是平庸,恰恰是超越平庸的跳板,“父亲暂时放弃了对玉米和农业的关心/ 他由儿子引领着走入了工业的城市……累了父亲便席地而地掏出旱烟袋/农业的气味,开始弥漫//人们开始寻找这股乡村气息/父亲的举止引起许多人的怀疑/这时的父亲旁若无人/脚步无痕,烟灰和痰洒落一地//完毕,他把烟斗往布鞋上一磕/烟蒂,总结性地滚落在地板砖上/像一次行为艺术/抵达了最终的目的” (《观儿子画展的父亲》),这是我最欣赏的黄仲金的一首诗,诗歌中有“玉米”、“农业”、“画廊”、“地板砖”等较“大”的词,同时也有“旱烟袋”、“烟灰”、“痰”、“烟蒂”等琐屑描写的词,相映成趣,最后由一个官员发言式的“总结性”跌出“一次行为艺术”的效果,可以看出这位象征精神自我的“父亲”在与现代文明进程中的非人化部分的对话关系,耐人寻味,别具匠心!
  这样的阅读快感是不容质疑的。但我却又不自禁想起萨特的名言:“残缺的英雄始终是英雄,完美的苍蝇始终是苍蝇”,诗歌本是一种最富于精神性的文体,在如此之“小”的“蚂蚁”的比喻高度,是否真的能确保诗集承载的精神品质,不至于使蚂蚁的喻像跌入琐屑、无聊、烦与畏之类日常生活现象的表层滑动,正如苍蝇的高度始终只是苍蝇的高度,而不能进入英雄史诗的壮美叙事场景。反复的阅读和思想之后,我想这样的担忧还是无谓的,黄仲金的诗思中始终弥漫着一种诗意的守护和遥望,他是要通过诗歌守护那逝去的记忆,那为琐屑生活所支离、切割开来的现实记忆,从而对现实生活场景予以诗意的整理和升华,正如“石头,被岁月挖掘出来……在静悄悄地溜走……铁制农具碰击石头的火花/把一片片生机/退回到暗处……这是一个温暖的上午/但它夹杂着一丝丝的冷风/我说的不是天气/是一个人的,心情”(《石漠化的村庄》),没有惊天动地的大哀大恸,但不动声色的冷抒情中,怅惘与质疑的心情使人更易于顺着诗歌提供的思路,对这样的现象做一番新的审视。在现代汉诗中,除了那些以灵动的诗语抒写精神时那种斩钉截铁的黄金品质的作品外,那种深怀着守护、睨顾、升华之柔情的作品,也是我喜欢的,哲学家叔本华认为“诗歌是语言、生活的守护神和它的美神”,在黄仲金的诗集中,我读到的更多是一种日常生活场景中的柔情,他似乎是以诗语守护着日常生活中许多飘逝而去的柔情,“那些在瓦檐下/推杯换盏的商旅/已成为记忆的碎片/人来马往的喧哗/在保存完好的古驿道/已趋于平静//这里,留给我们的是秘密/心跳,和夜游”(《骑龙山秦汉驿道》),“平静”以后原以为诗人会有什么跌宕之语,给人以石破天惊之想,岂料只是淡淡的“秘密”、“心跳”、“夜游”,其实,欣赏现代汉诗时往往不在字句而在意识层面中,读诗至此刻,一时竟颇觉有古典诗词中“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意”趣,这是审美期待的忽然“拐弯”造成的吧!
  在守护的同时,黄仲金也在遥望,他在遥望的无疑是他在诗歌观念中所指认的那种——能替代宗教的诗歌精神!一如“黑夜里的烟头/闯入你的视野/将把你恐惧的阴影/再次唤醒”(《忽明忽暗的烟头》),在人类面对世界的经验中,有关恐惧的思考总是最严肃的,但也许正由于这种追索的沉重,诗人不大愿意深入,这类作品多是带着隐忍克制的短诗,又如“糖始终是糖/但得有多少颗,糖/才能把一辈子的苦水,荡出来”(《一个人在风中软化着一颗糖》),“我们的羊羔沉睡已久/它踏着今晚圣洁的月光/将我们的身体静静地覆盖”(桔林月光)等等,这种遥望被诗人虚化成一种美,事实上悬置了许多诗歌精神的追问,往往使我读了之后觉得意犹未尽,于是更加期待能读到黄仲金这类诗歌更多展开的意象与诗思群落。忽然想起尼采的话,“每一部新出现的优秀作品,只要它还处在它的时代的热烘烘的气息的包围之中,它就具有最小的价值……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它的水分消失了,它的‘时间性’不见了——这时它才开始放射出内在的光华和散发出美好的气息,如果它所追求的是永恒的沉静的目光的话,才开始获得永恒的沉静的目光。”在“时间性”的观照下,按照现象学“将一切括起来”的眼光看,那么我们可以看到,在黄仲金的诗观中想括起来的,并不是他对生活短片的表层情绪抒写——这反而恰是黄仲金着墨最多、也是一些诗论者大下笔墨鉴赏的部分——而是对诗歌精神的遥望、坚守与追求,“天也就黑得越加的紧密/除了星辰的闪烁/并无多少杂色的打扰……把那些饥饿的文字慢慢地融化……很多人来到这里,心怀目的/把虚伪隐蔽起来,为泡沫呐喊/掠夺着别人攒下的一点点血色/而他们依然坚守着,虽然/饥,不能以之代肉/寒,无法以之代裘”(《一个人的诗歌》),大概当我们为他对日常生活现象的抒写而感怀时,他正在一旁偷笑自己的“行为艺术”得逞呢!当然,从“能替代宗教的诗歌精神”看,仅仅是遥望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直接的进入与敞亮的言说,因为真正的艺术品必须经过时间的考验,让我们对他超出“遥望”的新作报以新的期待,祝他能追上他的理想。
  黄仲金的诗歌更多是在日常生活叙事的表层展开,虽有生发点染,也不乏点石成金的佳作,但一些不足之处还是很明显的,比如意象使用不够丰富、灵活,这极大影响了诗歌表情表意质地的密度;此外,他的诗歌句式也大都是顺承式的,语感单一,缺乏形式创新的力量。正如叔本华认为的,诗歌守护的不仅应该是生活,更应该是语言。若照海德格尔的说法,则只有在个性构造的语言故乡当中,诗人才能找到精神还乡的林中路,并对日常生活有着另一番陌生化的艺术处理,在时间性的审美距离中保持其诗人身份,如果黄仲金在诗歌中放任日常叙事的冲动泛滥,那么也可能影响诗歌的精神指向,产生可怕的“忽略”:“我对镰刀的忽略/就像对政治的忽略一样”(《与一把镰刀的对视》),使原生态的抒写蜕变成原迷惑的诗思,使“替代宗教的诗歌精神”成为彻底的纸上谈兵,“爷爷,靠他的手艺养活了一家人/而我,写诗却活得不光不彩”(《手艺》),那么这“行为艺术”的“成本” 就大了,这算是与黄仲金兄商榷吧!
  话说回来,这些“缺点”也许是诗人前意识的选择,那么这可以不论,但如果这只是意味着他对诗歌的理解和创造不足,那么无疑是可以改进,从而使“手持镰刀的人,他的笑容/没有被烈日晒旧/仍在丰收的慰藉中,灿烂”(《小景》)的。

■ 吕文秀(攀枝花市作协副主席):仲金在八几年就开始诗歌写作,在攀枝花的诗歌阵营里是有所建树的,很早就在《星星》《诗歌报》等报刊看到过他发表的诗歌,还有他的装饰画。     
  他的诗歌有他的特色,他说的向下创作,其实就是平民化创作,他主要写的是生活的现象,我看了一下,主要有以下几种现象:一种是写自然景观,比如《择木龙》、《百灵山》等。第二种是写动态的生活过程,比如写普通人的劳动、打铁等动态的生活场景。第三种是静态景象。第四种是生活中非常态的奇异的一些生活景象,比如《醉酒的人》等,第五种是结合生存状况和精神上的痛苦来展现生活。第六种是潜意识的抒写。第七种聚焦式的透视生活,比如《书法与蚂蚁的共舞》。第八种是用情感渲泄式来写生活。第九种是对比式,比如《回乡偶遇》,通过两条牛的不同境遇来给人一种启示。总的说来他是一种现实主义描写,他不怎么喜欢用起承转合的写法,最后来一个理性的升华,只是对生活场景的展现,而不去进行理性的升华,也不注重意象的扑朔迷离。
  以现代诗的写法,它往往是采用变形、象征、通感等手法,但他这本诗集里没有,只是照相似地把生活原形展现出来,很少有理性的哲学性思考,也不直接进行道德审判,是与非让读者去思考,让读者去体会,连一句多的话都没有,这其实比直接进行道德审判和评价还有力量。
  仲金的诗歌路子总体是走正确了的,但我觉得不是所有的生活锁事都可以写进诗里,应该有选择性地来写,应该有一些理性的思考,进一步拓宽诗的路子。

■ 普光泉(攀枝花市作协副主席):攀枝花诗坛写诗的人很多,写得好的也非常多,照亮了攀枝花诗空,我想说哪么几个关键词,看能不能引起大家的思考。一个是技巧的问题,我认为在座的诗人包括没有来的,技巧都没有问题,关键是看你怎么写,写什么,写什么是最关键的,不管你怎么写,用什么方法,诗里面最关键的还是要体现思想,诗里面必须要有思想美和情感美。黄仲金的诗就象刚才沙马讲的,我们是了然于胸的,他的诗都具备了这些品质,这里就不展开说了。再一个就是刚才大家都提到的,他写了很多生活细节、场景,锁碎繁杂,这个我也认同,但我认为这也是可以的,从世俗中来,到灵魂中去,他的这本诗集,写与蚂蚁之间的一种和谐,与蚂蚁之间的一种宿命,他把哪些类似的元素体现进去,我觉得这是值得我们借鉴和推崇的。再一个就是对本土诗歌家园的一种坚守,我觉得是值得提倡的,这些着重体现在他的诗中,对一些乡村生活中细小的心灵的一些东西的抒写,把情感寄托在这些事物上,做为心灵化解,我觉得这也是可取的。再一个就是他的写作元素来源于现实生活,很多容易被忽略的生活,而不象一些人的写作,他们的元素来源于对书籍的阅读,作品读起来非常的生硬,去年我们杂志发了他一组诗,编辑部的几个人读了以后,对这一点都还是比较认同的。

■ 王幸(《攀钢文艺》主编):黄仲金的诗歌充满了对平民生活的关注和体帖,对平常锁事的细心揣摩的歌颂,他的诗浓墨重彩地渲染上了平民意识,打上了诗人良知的铬印,表面上看不张不扬,却给人以激情、震撼和触动,这是这本诗集最成功的地方。很难看到华丽的修饰诗行,放之四海都能看到东西,都可以进入他的诗句,我看到的是诗人更为理性的,对社会生活的由衷体验和关照,他的写作是一种诗人人性的回归,一种作家责任意识的表白,用这样的态度和责任去写作,展示给读者的就是过目不忘的深刻和亲近,这能引起读者与诗人之间的共鸣,比如组诗《蚂蚁》就是具有上述特征的典型诗章。
  诗言志,代表诗人鲜明个性化的特征,黄仲金的这部诗集没有任何做态、任何激情的渲泄,诗歌的语言近乎直白,却通过一个个细小的生活中的人和事件把社会生活中最平常最普通的人的生存状态、生活环境、情感,通过诗人的独具慧眼和独具匠心描绘刻画得入木三分,比如《她站在车上,居然睡着了》、《五保户》、《孤独的狗》、《一件疲惫的衣服》等,他的这部诗集展示给我们的每一句诗行,让读者对诗人驾驭生活素材的能力和行云流水般地的诗歌语言,感到由衷地敬佩。
  在许多人已不把诗歌当一回事的今天,黄仲金仍在坚守诗歌,把诗歌当一回事,在哪里诚实地做人,诚肯地写作。做人态度,做事的认真,让我做为一个文友,更加地敬重,他的整部诗集,作者所表达的就是朴素、自然、和谐的境界,甚至没有任何想法去表达轰轰烈烈的生活意象,只想和家人、朋友一起沏一杯廉价的茶,坐在阳光铺满树梢的攀枝花树下,谈点平常事,说点平常人,流露出的是生活的散淡,看似对生活随意的关照,就象他在诗歌《覆盖》中最后一段所描述的哪样“每天,都这样覆盖着/把快乐和痛苦/发表在自已的脸上——//有时,甚至/想不起吃饭/想不起,自已/置身何处//每天,就这样覆盖着/最后,一无所有”正是这种严肃朴实的态度,收获了黄仲金诗歌创作的成就,收获了他与众不同的写作风格。

■ 孙其安(攀枝花市作协副秘书长):黄仲金的诗我读了很多,他的诗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是刻意的,没有摆架子,读起来比较亲切,比较适合我的阅读口味。不足之处就是用力还不够。

■ 甘文良(攀枝花诗歌会会长):黄仲金的诗以前给我印象比较深的是《蚂蚁》哪一组。最近印象比较深的是《一件疲惫的衣服》,这首诗在诗歌语言上达到了一种非常成熟的高度,这首诗与他其它的诗比起来,应该说是两个层面的。我们看一个诗人,不论他写了多么重大的东西,还是多么细小的东西,诗歌最重要的还是诗歌语言,用语言来表达思想,这是诗歌最基本的东西,他的这首诗能给我这么深的印象和推崇,实际上就是他的语言很成熟,非常平实、朴素。很多的人是在语言上堆沏词藻,使诗歌语言非常泛滥,诗歌能不能回归到一种更简洁、更朴素、更耐人寻味这样一种美,仲金的这首诗给了我们一种启迪。当然,我们现在谈到诗歌,更多的时候可能更浮躁一些,更多注重语言优美,诗歌本身也有音韵美,有语言的流动,但诗歌的这种美,不是语言堆沏出来的,而更多的是自然流露,是内心诗意的流动,这些构成了诗歌的美。其他的诗我也读了一下,可能语境有一些雷同。

■ 马元伟(攀枝花文学院签约作家):我觉得他的作品的定位和以往一些诗人很不一样,自古以来,诗歌有两种取向,一种是物言志、诗言志,另一种是抒情或言情,而他这一本诗集基本上是靠叙事和一些描写来完成的,以达到抒情和言志这个写作目的的诗集,可以认为他是从传统的抒情或言志这两条路之外又找到了一条路,所以说他在写作的过程中还是有点艰难的,因为他脱离了言志和抒情这两个写作范式,所以他就要了解一些细微的东西,做一点叙事的写作。他在写作的时候写了很多比如蚂蚁、萤火虫之类的比较细小的、比较琐碎的、比较日常的事物,一方面我认为他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给人感觉他是一个很有情趣的人,有一种童心末泯的感觉,细微处见精神,另外,我觉得他既然从细微处写,写得多的话,取舍就有点困难,整部诗集好象都是在用工笔的方式在写作,一定程度上它就缺少象写意画哪种大刀阔斧的写作,黄老师好象也玩篆刻,他的这部作品就有点象园朱文,排得比较满,比较细致,比较用心,但它一定程度上又缺少冲刀刻法的哪种疏可走马,密不透风的疏密有致的情趣。
  有人说他的诗缺少哲学上的思考,我认为诗歌本身不一定要有哲学上的思考,而他有的诗还是很有哲学意味的,比如《观儿子画展的父亲》一诗中,父亲在看画展的时候,累了就坐在地板上,一个画廊有一个农民形象的老人坐在地板上,这本身就是另外一种风景,就象有些人说的看风景的人又成了其他人的风景。还有他写的《最后的赤脚医生》,医生在用药为别人治病,解决别人的痛苦,在他自已无药可治的时候,用一副毒药解决了自已的痛苦,这是医生的另外一种人道。比如说他写的《鸡蛋里的骨头》一诗,一些人挑起鸡蛋里面的骨头,咀嚼,居然津津有味,这些话本身也是带有哲学上的思辩的。

■ 杨解(攀枝花文学院签约作家):我在阅读他的这一本诗集的时候用到了联想阅读,读到他诗中的向往乡村宁静,我想到了陶渊明。在农业文明进入工业文明这么一个变迁过程当中,他写的都是对当地变迁的一种历史记录,这让我想到了杜甫。从他抓住生活中的一瞬描绘下来,我想到了印象派。从他坚守英雄、崇高这些价值里边我又想到了海子。这些是从联想阅读这方面来讲的。
  从文学这个角度来看,他喜欢把主体和客体进行对立,在对立的过程中抽出身来形成三维,比如蚂蚁和“我”的关系,蚂蚁其实就是我,我又是另外一个我,在对话的过程中抽出来以后,引起我们读者的另外一种思考,就是形而上的思考,这里面就有一种宇宙意识和生命意识,好的诗歌还是要有一点形而上学,思考生命,才能进入生命的深度,灵魂的深度,这是我的一个解读,从这个意义来说,“向下向下再向下” 其实是向上的。因此,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讲,就象某人曾说过,你要理解某个地方或某个民族的文化,你只有尽量提及它,才能接触它的意义。
  这里提及一个地方性的问题,诗人本身就是一个平民,所以说,“向下向下再向下”这种提法是有问题的,向下是一种姿态,从这一点上值得商榷,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别尔嘉耶夫认为,人类社会从原初哪个时代过来以后,它就进入集体化世界,大家都异化了,认知异化,也就是理性异化,或者是审美异化,我们要返回到原初时代已很不容易了,从这个角度讲,“向下向下再向下”这种提法是正确的。

■ 冯中云(攀枝花市文联副主席):读了仲金这部诗集,有一些启发,作为作家和诗人我们写什么,怎么写,这是一个启示,仲金生在盐边,长在盐边,在他这本诗集中看得出来他所经历的路程,看得出来他在艺术创作上的追求,我感觉到诗人是有意识地自觉地从一个平民诗人的角度,来反映他所熟知的哪块土地和这块土地上的人和物,我觉得这是他的一个探索,是非常值得称道的。第二是写什么如何写,他在这方面也进行了有意识的探索,我觉得他在写作手法上借鉴了其他姊妹艺术,因为他能刻字,也搞绘画,将书法绘画的一些艺术手法运用到了诗歌创作上来,这也是一个成功的探索。他的写作忠实于自已的生活,从小处着手,小到蚂蚁,小到玉米杆等,他是用以小见大来反映诗人的一种思想和情感。总的来说,仲金的这部诗集反映了作者在诗歌创作道路上的一种追求和探索,这是值得肯定的。如果说不足,我觉得在语言锤炼上直白了一点,也许是作者要追求一种朴实的风格,但我觉得朴实并不是直白。这部集子从装祯来看很不错的,很漂亮,但个别地方校对上有差错。

■ 李平(攀枝花市文联主席):黄仲金在我们市里这个诗歌群体中是非常不错的,非常勤奋的,也比较有成绩。我觉得他的诗有两种不同的走向,一个是对非常细微的或者是卑微的生存方式、生存状态的抒写,另一个走向是对民族诗歌传统的探寻。仲金的诗歌,从诗歌题材的选择上也是很不错的,我有一个印象是他从骨子里面有一种对中国文人的一种关注情怀,特别是一些带有古典意味的作品。
  我觉得从仲金的诗歌写作来看,能否把一些细小的、细微的一些东西和你所体现的中国传统文人的哪一种情怀更好地结合起来。从诗歌来讲,能打动我们的元素是很多的,或者说是一个深刻或冒似深刻的一种思想,或者说一种责任,再一个就是我们从来没有表达的,或者说没有用哪样的方式来表达的哪一种语言,或者说你把一些我们平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我们并不在意的哪样一些状态、情景,你把它还原,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触,它也能打动人。黄仲金的诗歌,我觉得从他写作的题材上来讲,他找到了他善于写作的题材,但我觉得在这里面,更多的只是生活状态本身的一种呈现,而没有超越这种生活状态。从结合上来看,这两种走向,如果说结合一下,我建议再多读一下比如说王维、陶渊明他们的一些作品,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得到黄仲金从内心来讲,他是喜欢这些诗人的作品的,我之所以说多学习、多去细心地体会领悟,我觉得从这样一种诗歌追求来说,中国古代诗人在这方面是非常成功的,把一些非常不经意的东西,把它写得摇曳生姿,把一些十分容易忽略掉的东西,把它用一种十分让我们心灵非常沉寂,能够达到的这样一种效果,从仲金来讲,从骨子里面有中国仕人这样一种气质,这样一种追求,在我们对平凡事物这样一种体验和抒写的同时,你如果说把这样的东西更好地凸现出来,你的诗歌会更上一层。
  这一本诗集还是具有相当水准的,关键的一个问题是如何在这个基础之上(我觉得诗歌就是一种形而上的,从本质上,它必须是一种形而上的),在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每个人都要体验的哪样一种生活当中,去发掘去升华一种形而上的价值(这就是诗歌的价值或者说文学的价值和意义),无论你讲诗歌的什么流派,这都是要考虑的,绝对不可能对生活本身的、原汁原味的这样一种展示。在九十年代,写小说的有一种叫新写实,它虽然倡导的是还原生活,要求把哪些鸡毛蒜皮的东西都写出来,有一本小说叫《一地鸡毛》,但并不是说它就写的是“一地鸡毛”,它揭示的一种生存态度,它提炼出了可以称为价值的东西。从目前仲金的诗歌来看,我认为如果说你能把两种不同走向很好地结合起来,在一种世俗的、日常的生活状态下,更多地去体现一些你所追求的一些传统的、人文的哪样一些诗意,应该是非常好的,它会在当代诗歌写作中成为另外一道风景,会在你现在这个基础上上一个台阶。今天是研讨,说得不一定正确。在我的印象当中,你给我最深的印象不是这本诗集里的,对一些细微的、卑微的、细小的、世俗的事物的关注,有这样一种追求的在我印象中有一个张新泉,他也致力于这方面的写作,但张新泉的写作能给人一种暖意,能给人一种心灵慰藉。说到底不论你写什么,用什么方式写,如果你的作品能达到这样一种效果,它就是有价值的。

■ 刘成东(攀枝花市作协主席):对于黄仲金的诗集,我想说这么一句话,诗如其人,人如其诗,为什么呢,黄仲金这个人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他的诗也写得相当低调,包括他的散文。就象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茫然地埋着头,孤独地在山路间行走。我很赞同李主席对他诗歌的评价。

■ 刘兴明(攀枝花市作协会员):从生活的大海中打捞沉船,一次次的捞取,一次次的叩拜被苍茫淹没了的过去。向着大海呼唤,呼唤一些怪状,一些像马铃薯一样的山峦,或者像卷心菜一样的矗立,“家住红泥”,最为记忆的还有那“红泥河”的温顺,“它没有吞食过生命/它的存在是平静的”纵然有一次,把一个贪婪的人卷入河中,都让他在下游爬了起来。
多少年来,世界和诗人是没有分开的,从空旷再到空旷,好像一张捕物的网,“一根蜿蜒的山梁子/从村里一直延伸到/无尽头的原始森林。……日落时分,村里所有的牛羊/一起归圈/牛哞、羊叫、人吆喝/飞起的尘土/从森林边缘/一直蜿蜒到村里”。
  红泥,万山丛中的一个去处,那里林深通幽,傍晚“红红的云,在天上飘着”,处处蕴含着童话,处处蕴含着相思和愁绪。
在那里生活的人们,日出而作,创造出理想和向往,日没而归,在夕阳下演绎苍桑,多少年来,无论时代怎样变迁,红泥河依然静静的流淌。
在那里的地底下埋藏着精灵,它的尖顶沉没了,秋天,在所有的金黄色的叶子下面,埋藏着一把陨石包裹的剑,它将插进地球生殖力最强的地方,让那片土地生长出光和炽热,温暖周围的人们。
  诗人生活在这个有着相思和愁绪,有着光和炽热的地方。在那里生长、在那里快乐、在那“铺满车前草的午后,面壁八年”,在那里“拥读静夜”、“开门见山”,在那里种稻山梁上,晒谷庭院中。
  他轮着铁锤打铁,一个“她,站在通红的火炉旁/粉红的脸颊/被火吻得通红”,他的心开始被炉火照得春春欲动,情窦初开。从那以后心里开始新的一页,偶尔吟唱孔雀东南飞,“1986年的爱情”,似乎是春的脚步来得早了些,以至于寒流迂回,寒霜摧残了玫瑰,“幼稚的爱情,在一场预料中的/惊吓里,烟消云散。”
  也许爱情不是真正的困惑,在人的成长中注定要有灰色的年代,要面临更多沧桑和凄楚,他在弯曲和淳朴中走着,走着。那些泥泞和汗水的故事,有些狼狈,其实是一些苦楚的寓言,“一口剩饭把我从子夜的/饥饿中拯救出来/红椿树上的两只寒鸦,早已入睡/我为一袋米,走村窜户/向不喜欢的人低头,说客气话”。“父亲砍掉红春树的枝桠/多年以后,红椿树/变得多病,弱不禁风”。
  在大山深处,也许没有触摸过灿烂芬芳的山花,却注定了成长中的一段刻骨,而这些沧桑和苦楚成为诗人人生中或明或暗的一个季节。他在这个季节中“愤怒”了!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挺立、周旋;“我停学在家,也是数月/每天,我赶着五条牛/在村子后面的灌木林里/看天上的浮云,变换不定的形态/听水牛收割草茎,欢快的脆响/和回刍时,肚子里巨大的轰鸣/多么的悠闲自得。
  这种悠闲自得中不免笼罩着伤怀,伤怀归伤怀,形式上还是悠闲了的。贪耍的后果,尤为严重;“这个夏天就要过去/而牛却不断的偷吃村里人的庄稼/每到黄昏时分,就会有人光临我的家门/讲述他们的庄稼,被牛糟蹋的情景/有理的人,声音总是很大”。还好,没有“愤怒”到不讲理的程度,总算承认了自己是没有道理的。
  没有道理还没有受到处分,还能让其“坐在门槛上,一言不发——”让其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放牛的料”。这算是诗人走过这段灰暗的记录。
  再后来,带着深山里的那份刻薄的历练,被更多光环照耀着,踏着朝霞走出了红泥,走在街道和大气层之间,“看,车来车往/和上上下下的美女/……或到街办的露天广场跳舞/和五十一的街痞打架/广交朋友,在报纸杂志上/发表诗歌,书法和绘画。”风风火火的生活和工作,“工龄十八年,外单位就用十年”,秋天降临,树叶宛如坚挺的硬币,那最深情的爱给予我们的,仿佛一勾弯长的月亮。
  这些年,多少次在城市的街道上,在傍晚时分的公共汽车上,在那最浓烈的孤寂中,在节日之夜的灯火中,在阴影和钟声的下面,“阳光,穿过户牗/照在破旧的桌子上,照亮/锅铲,土碗和诗集”,在那使人类快乐的同一洞穴,他要停留下来,寻找那无穷无尽,深不可测的矿脉。
  “我必须把头和手/举得高高的/只有这样,那些风/那些猛烈向后/想把我吹弯的风/才能把我的睡眠打醒/才能把我,从/鼾声和调情声中,解救出来——/我在和一堆污泥狂奔/但我得保持必要的清澈”。
  黄仲金的诗不追求大气磅礴,不追求婉转高亢,坚持在所生活的现实环境中,体现一草一木,一事一物,直至与昆虫的交谈,引领读者“向下,向下,再向下。”与蚂蚁的默契,从微观世界中找寻哲学的思考。
  一窝蚂蚁如同一个现实社会,它们在打造那个微小的环境的文明,“一棵树下,我看见了/搬家的蚂蚁,整齐的队伍/像仪仗队,黑黑的一条粗线/在阳光下运动”这种在微观世界的强大阵势,被诗人洞察到了它的宏大,难怪人们为了表现自己换房迁移时的强大,也常常把自己比做蚂蚁搬家。
  在蚂蚁的世界里有宏大的流动场面,同样也有劳作、生活的社会场景,它们相互配合协调,在面临一条大于自己百倍的大虫时,蚂蚁显然不逊色于人类的智慧和文明,它们“相互交头接耳,商量着办法/大虫在它们的抬举下开始移动/多么巨大的力量/竟来自于小小的蚂蚁”,正应了人类社会的团结就是力量。而面对大自然的冷酷无情,人类似乎比蚂蚁还缺少点什么,“昨夜,一只迷路的蚂蚁/四肢,被结霜的寒气冻僵/”,但等到第二天的太阳照耀,它又奇迹般的活了,这是信念,也许是蚂蚁世界的信念,“只要心里不冷,它们的全身就是暖和的。”
  以上是通过拜读黄仲金诗作后,受到诗作熏陶的一些感慨和一些只言片语,下面谈谈黄仲金诗作的特点:
  把对现实生活的强烈感情,通过一事一物,甚至于微观世界表现出来,是黄诗的一个主要特点,感情是诗的生命,这一点历来就受到诗人和诗论家的重视,《诗大序》中说:“诗者志之所以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诗人由于酸楚的现实生活,对客观世界的深刻感受,在心中积累了丰富的感情和想象,通过亲身经历的小事物,小东西表现出来,以动人心魄。
  黄诗主要也叙事诗为主,无论是描写蚂蚁这样的微观世界,还是抒发自己成长过程中的斑斓情感,诗人总是娓娓动听地叙述某人某事,用一种低调、冷静的方式,把自己强烈的思想感情倾注在事物之中,让人们去领悟、品味。
  黄诗的另一体征是自由体,自由体是十九世纪美国诗人惠特曼创造出来的,现在流行于世面的几乎都属于自由体诗,因为它的形式不是很固定,更容易发挥写作中对思想感情的表达,黄诗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把自己思想感情淋漓尽致的倾诉出来。
  黄诗由于过于注重自由的形式,过于低调、冷静,造成了诗歌特征的损失,诗作为一种表现力极强的文学形式,他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有节奏感,古今中外,还是流行于现实的自由体形式诗歌,都少不了节奏感,郭小川、郭沫若、贺敬之、艾青等一些现代著名诗人,也都是自由体诗人,他们的诗都具有强烈的节奏感。有一本叫做《关于写诗和读诗》的书上有这样一段话:“诗是一种最集中的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样式,它包含着丰富的想象和情感,常常以直抒胸怀的方式来表现,而其在凝练与和谐的程度上,特别是在节奏的鲜明上,它的语言有别于散文的语言。”(注:文中加引号的诗句均引自黄仲金《与蚂蚁的默契》)

■ 严清(《苏铁》杂志编辑):诗人黄仲金这个说法是极其不准确的,因为他在书法、绘画、散文、刻字等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但我还是情愿这样称呼这叔字辈的老大哥,因为我觉得诗人这个称呼可以施于每个生活、作品,甚至是工作有诗意的人。叔字辈的老大哥,这话又不对了,至少字面上是相互矛盾的。其实,对于我这个 85后的文学爱好者来说,论年龄论阅历,论他对我的关心和支持,那真还得把自己摆在侄辈上才合情合理。而在文学上,在诗歌上,他是我的老大哥,或者我们简直就能兄弟相称。这样说并不是借黄老师的美誉要给自己脸上贴金,而是我们本来就已经是朋友,能就文学谈文学、就诗歌谈诗歌,也表明他很随和谦虚。还记得那天我们都喝了些酒,那时人虽然是飘忽的,但思维却很清晰,我们谈诗、谈人生百态,我们甚至发牢骚说粗口。这些事情他可能已经记不得了,那天午后,我在炳草岗碰到了黄老师,过后又与黄老师一起碰到了另一个黄老师,我们就约好到攀枝花公园的一个小茶楼品茗畅谈。我和两个黄老师越谈越起劲儿,黄仲金老师起先劲头十足,把心里话一堆一堆地往外吐。谈累了,不一会儿他就向下,向下,再向下,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和另一个黄老师又谈了很久,同样把心里话一堆一堆地往外搬。
  从那以后,我就比较深刻地对他有了了解。以前对他更多的是敬仰和尊重,因为以前与他接触时他没喝酒,或者他喝酒后再与我接触的机会太少了。诗人与酒扯上联系之后,诗意就出来了。就在那天,我就感觉到他内心坚强得甚至有些顽固的精神力量,并被这种力量所感染、感动,忍不住地要敬畏、歌颂。“螳臂当车”通常是个贬义词,而在我看来,把它用在诗人身上那简直就是百分之百的褒义,而且还更能凸显出自身感受的深沉、真切,更能凸显出诗人精神力量的强大。思绪再三,还是觉得“螳臂当车”不够诗意,就自作主张创造了个新词叫“蚁臂当车”,为求与黄老师诗集相映趣,更希望这个词能得到黄老师的认同与喜欢。为什么要生造这个词,这与我对黄老师的印象有关,也与黄老师的体质有关。第一次看到他时就有这样的感觉,外柔内刚,睿智的眼睛及单薄的身子骨里埋藏着洞穿许多东西的力量,这里面更多的表现是精神的,是气质的力量,也许是与生俱来,也许是他在为人为文为诗的过程中积淀养成的。这种“蚁臂当车”的精神力量无论是从哪里来的,我都无从知晓,我只能承认它的确存在了,并始终以为它值得我为之震撼,肃然起敬。
  读过一些《与蚂蚁的默契》诗集里的诗歌,其实里面有很多诗歌以前都读过,再回味之时感觉又有不同。也许他的诗歌本来就具有这种多次解读、品味的优势,或者干脆他的文字本身就具备某种特殊的与任何读者气味相投的内核。经过再三思索,自我感觉那些感觉都源于他蚁臂挡车的精神力量。
  毛文洪先生在评论《向下的诗歌──读黄仲金诗集〈与蚂蚁的默契〉》中说“我相信,诗歌来自民间,诗歌理应回到民间,反映小故土、小人物、小事件,反映那些不起眼的事或物,这样的诗歌多了,诗歌的世界就一定会‘花重锦官城’的”!这些来自民间的小故土、小人物和小事件内部蕴含的力量、情绪都被黄老师挖掘了出来,并将这些力量和情绪在内心里通过诗意的酿制,那种“蚁臂当车”的精神力量就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形成了文字,文字被分行以后就成了诗歌。这样的诗歌少了无病呻吟,少了粉饰浮夸,却是那么的质朴与自然。
  《中国绿色时报》发表了曹志娟老师的简短消息,题目如是说“《与蚂蚁的默契》:冷眼向下”在我看来,黄老师的冷眼不是冷眼,只是诗歌创作的一种技巧,在文本上不流露作者的评论和感情,而透过文本我们能看到的远非他与蚂蚁的默契,而是他对大山、耕地、鱼塘、铁匠铺、小学同学、外来木匠、拾玉米的人、劈柴的父亲、巡堰的人以及流浪的狗、村边的柳树、最后的赤脚医生、最后一位生产队长、一场突然袭来的大雨、黑暗中飞来的一块石头、三月的阳光、装饰豪华的画廊,这些种种的意象以及意象之外的诗意,只以一个方式呈现,那就是向下,而它们所指向的情感、情绪、意念却是丰富多彩甚至纷繁复杂的,这种向下,甚至可以无所不指,亲情、爱情、友情、责任、信仰,乡村、景致、历史、民俗统统通过这向下的一指而变得鲜活了。他的蚁臂真的能挡住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吗?他不能,社会历史的发展也不允许。然而诗歌就是诗歌,诗人有着自己的神圣使命,那便是找回诗歌应有的归宿,还诗歌本来的面目,还诗歌本来的职能。黄老师之所以坚信自己蚁臂的力量,那是他看到了希望,充满了信心。他用自己的方式,通过向下的探索致力于诗歌的平民化与大众化,让平民大众,让他的每个读者亲近诗歌,爱好诗歌,用崇高的诗意来充实我们的精神生活。
  最后,感谢黄老师给我们创作了如此丰富的精神食粮。祝愿他在诗歌的创作道路上按照自己的探索方式,继续走下去,也祝愿他的人生和创作能收获理所当然的成果。

■ 周小云(攀枝花市作协会员):读完黄仲金的这本《与蚂蚁的默契》,我的内心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留在记忆中最深的是书扉页上的这句话,“在宗教缺席的日子里,我愿意把诗歌当一回事。”在这物质横流的时代,我们像仲金一样的、基层文学爱好者,我们只能拿文学作自己的羽毛,我们只能把诗歌当回事。
  仲金的诗歌,坚持向下写作,没有华丽的修饰,没有过多的写作技巧,从一只蚂蚁到一只野鸡,从一条狗到一只羊,从木匠到巡堰人到五保户,我从他诗兴的叙述里,看到了社会底层人物生活的卑微和艰辛。在《铁链下的猴》这首诗中,他这样写道:它不再反抗/反抗也是徒劳/它从不多看怜悯一眼/目光总看着远方的森林。在《天鹅》这首诗中,有这样的几句,欲望正向他们靠近/一声枪响/打断了/他们的想象/剩下两只/飞上天空盘旋/它们看见自己的同伴/已挂上冒烟的猎枪。这些读来让人动情、让人难过的诗句,看得出,黄仲金是一位细心而具有悲悯情怀的诗人,生活中的一草一木,都能引起了他的关注。仲金是一位地道的本土诗人,他因为工作需要,走遍了盐边的山山水水,在《百灵山》中,仲金让我们也随着他的诗句翻过空欢喜梁子/在望仙台/目光被沿途疯狂的杜鹃花粘住/它们沿着百灵山的山脊/一路飘红。我们随着仲金的诗句,在心灵里沐浴着盐边的山水风情。
  仲金的诗歌就像他的人品,低调做人、默默写诗。但是黄仲金有一颗纯洁的心灵,他工作、写诗、搞刻字、办网刊,他是攀枝花一位不可多得的诗人。黄仲金的这本诗集,虽然在写作技巧上还有些欠缺,句子还缺乏诗歌的美感,但是一气读完,又令人动情不已,这是他用了真情写作。。(根据录音整理)图片提供:毛文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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