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沐沐
加入时间: 2007/08/24 文章: 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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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09-8-12 周三, 上午12:15 标题: 赵卫峰 民刊越来越胆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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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关于诗歌民办报刊的存在
文学改变着、或可能地改变着我们的心胸并帮助我们辨识所触及和看到的世界。写作与阅读是这种改变或帮助的主要方式。关于传播时代、信息时代的“时代性” 定语如今早已屡见不鲜,并且这种程度将会持续跟进。对于诗歌而言,真实的情况却是绝大多数文艺作品的传播及其媒介物都被圈子化、被这个审美多元化的时空自然地分割了。这导致了民刊的持续产生,其产生又持续导致了这种分割,如此循环。
如此,诗歌传播这一“概念”在广泛与普及的同时,其实又非常细化和方向性。进入21世纪的诗歌媒介几乎都似这种“私家车”式的走自己的路。即“交通”的需要。也是个体价值目标实现的必然。从发行数量(某种程度上的影响力)看,今天的公刊与民刊其实区别不大。即“交通”的功能大体一致。
另方面,如今的文学及诗歌的媒介比之以往已然很多,具体的每一媒介的每一期数量却又相反。这让中国诗歌民办报刊的以媒介的总体的数量,弥补了具体的某一诗歌媒介发行传播量的不足。“私车”的增多缓解了“交通”的不足。公车、公共汽车的专有性甚至是可能的欺行霸道状态也得到一定改变。
在这过程中“民刊不民”的事实日益明显,诸多民刊办理者与写作者依然持续关注公开刊物,同时文学与诗歌大众公开刊物又不断地被民刊办理者与写作者抛弃。不过二者间的距离不是被有意拉大,而是被后者有意无意冷却了。在这个(写作)信息与资源多源、多元和多样化的时空里,写作日益成为个人的事情,公开刊物不再具有重要性,加之公开刊物的种种局限始终无法避免,它被冷却也就自然而然了。
民刊、,一群或一个人的媒介也就层出不穷,春风吹又生。
可自己都有“车”了,何必要去挤公车呢——更重要的是自己都有“车”了,为什么还要跟着公车的路线走呢?民刊的存在是一种需要,这种需要却因某种依附习惯而打折。宽泛些说,这种习惯是制度文化的认识和接受失衡导致的阶段性后遗症?
有时,“独立”这个诗界级别颇高的很流行的帽子很像隐态、民间,都是些假大空的标饰。说出“独立”这个词,需要慎重,需要真实,需要胆量和知识。
二、关于诗歌民办报刊的批评
即便私车横行且类型多样,公车的重要与必要依然。后者当然有些前者所难具备的东西。在需要对制度文化的各种作用具体分析的同时,我们也要注意到,诸多问题其实是在自己这里。方向盘是自己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众私家车主干吗总爱朝着公车那边瞧?
由于对制度文化、主文化的接受惯性,私家车总是要奇怪地向公车看齐——这也让一些公刊主编——制度文化的当事人——总要按捺不住地愉快地不定期地对民刊江山状况像开会发言那样、排座座吃果果、把以前的讲稿拿来再综述一番。
类似诗歌民刊的历史就是现当代中国诗歌史的看法在以前较多,这多少有些小农意识和士绅旧情绪。现在这种以讹传讹并以为然的说法不多见了。如今又有人说 “民刊,不仅仅意味它的存在形式是非官方的,更应该是一种姿态、一种立场,甚至是一种灵魂的倔强的前倾的姿势”,其言不可谓不大,又大而空。
研究民刊,当然不只因为这个“壳子”而是壳子里的东西。不能只关注是什么鸡,而不管具体的鸡蛋,或只看蛋壳以及花纹。在一些批评者那里,所有的褒义词都被 “民刊”这个概念囊括了,同时这些褒义词又被他的另一只手同样地堆到非民刊那里。或说所有的民刊都其实被大同的赞美文字笼统了。
首先是评论者的问题。对于写作动力来自中国式学院职称压力并被虚荣推着随时随地准备着裸奔的诗歌批评者来说,要以流利的文笔来对诸种大而空的诗歌概念或“标语”自我圆场,当然一点儿都不难。
什么才是难的?如今,到底什么是“难”?如今我们都习惯于表面的肤色的可观。我们旅游,我们登萍渡水,我们,不再考虑一条河的质与深。
为什么要研究民刊?所谓研究民刊,实质是研究什么?什么样的研究才是有效的?虽然鼓励奖推掖是必要,只是把所有的褒义词都赠给“民刊”,其时这个概念又将成了什么呢。
或许可以将对民刊的这种总是的赞誉情况与现当代以来对三农背景文艺的一味肯定联系——如果这其中真有联系,那是什么,批评系统的惯性思维?小农意识?变了味的中庸……
三、关于诗歌民办报刊的作用
一方面希望读到适合自己需求的作品,另方面更希望有作品以不适合来冲击适合。这矛盾的期待一直持续着,文艺也正是因此改变着让我们的心胸并帮助我们辨识所看到的世界。
由于适合与不适合一直是矛盾而对立地交错呈现的,它也就造成主要来自内部的差别。民刊起的也应是这种作用:它提供差异。
这个差异的效果,由时间决定。
虽然现在是相对很发达传媒时代了,差异随时随地,又随时随地被抹平。这就是“传媒化、信息化”环境对文学的“多元化、多样化”写作开的玩笑。
“异”比“翼”好。如果异一直存在,就意味着参照、比较和变化一直有可能。(不过一般情况下的阅读与批评的环境往往不是在同中求异,而是在异后的求同。这又形成了另个习惯:讲求百花齐放,不重视可能的应该的一枝独秀。)
一个地方有多种民办媒介的情况很多。比如广州、北京、河南和成都。由80后在主理的民刊开始多了,在郑州一地就有《中》、《延伸》多种,湖北有《钨丝》等。为什么这几种不合为一种呢?这样可以节省某种资源,并形成合力。不过我马上就知道我的想法太有问题。
力是物体对物体的作用。都合力了,还有力吗?
一个地方有多种民办媒介的情况很应该。
四、关于诗歌民刊的异性?
物质基础这个外环境的变化是系列的渐进式的,对于个体它是一种欲罢不能并半推半就的一种温柔的施暴,一种从身到心的享受式麻醉。物质基础是应该变化的,可正如一些因为环境变化导致病变及灭绝的物种,能否适应、如何适应是维系生命力的关键。
由此看,绝大多数的民刊又是一种个体精神回避的产物——虽然它好像是产生在个体精神独立挺进的过程中?并且似乎是要白头偕老伴随始终。
如果今天的民刊办理与出现,越来越是个体、小群体的自我安慰(过程)之阶段性结果,是一种回避,那它回避了什么?为什么回避?这是另个问题。现在我感觉的是这回避又一分为三:
一是不求上进。思想上的、艺术上的得过且过、自得其乐,过家家,躲进民刊成一统。打个比方,如果诗人都是士兵,那么现在的绝大多数“士兵”都并不想当好士兵了。有意思的是,士兵仍然是“士兵”。想想“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话,这时的媒介、民刊又像个啥子?
二是置身现时环境,实则又不断体现出距离感。这个距离感的弹性则体现于对主文化座标或主流意识形态的若即若离、声东击西、表里不如一。从发行数量(某种程度上的影响力)看今天的公刊与民刊其实区别不大,公刊却在印象中总是重要的,想想你为什么会认为它重要?
三是表面的一团和气冲淡了独到的本该的特性。它一方面体现于民刊的地域特征,这种倾向通常是不被看好的,另方面它在打破地域桎梏的同时,又像一个大箩筐,啥都可以往里装,这就使民刊成了讲求人气、不求独特风味的小广场。
关于民刊的异彩、异类之事要引申开来还有太多方面的问题。此暂不赘。要强调的是,民刊在如今在全面前进的同时,又在全面退缩。今天民刊已并非昔日的那种状态、姿态了。
可以从“先锋”这个角度来说说。先锋其实也是一种“差别”(先锋应该永远只能是相对论的、阶段性的)。它先是精神的,而后才是精神表达的。从阅读方面看,一首相对成功的诗歌,它带来的或它对什么样的读者起作用呢?
诗歌分为先锋与不先锋由来已久——即便双方都可能陷入概念化的虚幻中。而前者通常是指涉及或倾向于写作的禁区。但现在我们似乎更成熟地看到,如果真有禁区,只能是人为的;如果禁区天生存在,也必须由人去体验或实践才可能得以体现。
所谓先锋诗也可以说是涉及和触碰到了某种某些人类的禁区:比如性、政治……随手打下的省略号突然令我茫然了一小下,除了性和政治,还有什么能算禁区呢?如此看,一个诗人一个批评者一个有高级职称的诗歌人士——如果他强调这个,而不是有效地、认真地、以艺术表达来证明这个——这种病,也是多数民刊所常见的。
但是没有禁区观念、没有犯禁意识的诗歌写作与民刊,更为可怕和堕落。
民刊其实就是一种差别。
今天的民刊面临的正是这种双重的压迫——它的力量是温柔的肉眼难见的,我们要注意的是,今天的民刊们大都显得正常,它们先后进入到正常的轨道上正常着。印刷、包装、观点、讯息们越来越正常的如今,还有什么才算不正常?
经验和表达这两条腿却终在原地踏步。这又是什么样的正常?
五、关于诗歌民刊的先进
经验和表达这两条腿为什么总在原地踏步,不是胆怯就是麻木?
如果民刊的存在仅仅是为了存在,这也是一种胆怯和麻木。
这个沉疴当然复杂而不能一下子解决。它需要个人才能。
进入新世纪以来,来自诗歌内部的差别或说“异”似乎不再是思想与文化,或说不再是发自内心的自我提升,不是个体精神的裂变与进化,而是由当下外部环境导致的浅层紊乱。
想想,如果你在这个民刊上看到的,在另个民刊也能,你在公刊上看到的,和民刊上的相差无几,这“民刊”,就真的成了个体的、小群体的玩物了。
玩物丧志。
虽然民刊这种“存在”——个人或小群体式的审美趣味成了“存的”的标准,它有时是应该和合理的,但它可能造成的一个结果是“高度”被放低摆平了,讲究横向联系(个人写作、诗歌友谊)而忽略纵向的方面(传统承载)。从外观看,很是讲究化妆、外表时尚、一本正经、四平八稳。
民刊应是诗歌的内环境。是一个合适的镜子或实验平台,只是,现在的它不仅没有起到应该的“反照”作用反而被污染了。
不可否认,当代中国诗歌像诸多艺术门类一样,在争执、对抗与参照中仍然保持了行进。从这外角度,我们也可乐观地说,民刊的呈现与存在,体现了当代诗歌与诗人的行进。或说动态。动:(事物)改变原来位置或脱离静止状态。有前进,就有可能先进,超车。
成年累月,多少民刊在一言难尽的劳动中面世,从远方,被网络、被邮政、被民办快递公司的摩托车运输着,一本本一册册,中国的诗歌与诗人,从来没有这样被相关的媒介链接,在这个诗歌写作与传播合一的传媒时代……
可是有手机用户说,联通还不够,移动才好。
可是,民刊的样子越来越美好——的同时为什么越来越像是没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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