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生命的辉煌——读周承强诗集《秋风乍起的时候》

[秦城诗客]

感受生命的辉煌
——读周承强诗集《秋风乍起的时候》
文/孙庆丰

收到承强兄寄来的诗集，心情格外激动。着实说，承强兄是当下诗坛我喜欢的为数不多的诗人之一。在成熟的时机，以恰当的方式，将积蓄已久的敬慕畅快淋漓地表达出来，传递给同样如我喜欢他的受众，一直是我内心深藏的愿望。小心翼翼地打开这本沉甸甸的诗集，感受着他真诚而跳跃的文字，生命的辉煌顿时舒展开来。这些如泣如诉的诗文，给我最大的感受与触动就是，诗人给许多常人眼里平凡的事物都赋予了生命的内涵，并且将这些生命演绎地伟岸高大，直使辉煌震撼读者的心灵，一管玲珑的笔，写尽世间百态，铿锵又不失温润的诗句，传递出对生命无尽的爱怜与切肤的疼痛，军人的刚毅与男儿的热血潆潆交汇，谱写出一曲曲可歌可泣的壮丽华章，这一刻，我的心同样也是爱怜和疼痛的。
全书收录了诗人110多首诗作，内容丰富，题材广泛，情感真挚，回味悠长。一口气读下来，就像与诗人面对面，听他将一腔的心事娓娓道来，从清晨到日落，从月出到拂晓，不忍停下翻动的手指，是从内心不忍打断他，诉说是爱的释放，聆听是心的洗礼。在这秋风乍起的时候，世间，还有什么比聆听生命更让人愉悦的事呢？让我们带着一颗悸动的心轻轻走进这本诗集，一起聆听呢喃的物语，共同感受生命的辉煌。

诗意的营造源自生命的本真

唯有真诚的文字，才能让人读出感动；唯有生命的本真，才能抵达精神的高度。在这些真情洋溢的诗行里，我分明感受到诗人澎湃的热血。与军旅有关的事物，占据了本书大量的写作题材，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流，每一片丛林，甚至每一只秋虫，诗人都是那么熟悉，并不是说入我眼者必成诗，而是诗人本身就置身于一个诗意的世界，每天都在感受着生命的本真。在诗歌《望山》中，诗人这样写道：“在庭毫山上望山/三号哨所越看越像一瓣香蕉……人在山里人在山外/全凭一种心境……以心望山/山比人小心比山大/百年前一战留下坑洼一片/就山望山/山外有山/就山望人/人外无人……”与其说这是人与山的对峙，倒不如说是心与心的交流，究竟心大还是山大，人高还是山高，没有这种特殊经历的人是很难顿悟的。以我们常人对山的理解，不免会落入俗套就山论山，而在诗人的眼里，那些崇高峻拔的形象，永远是可亲可敬的战士，日夜守卫着祖国的山河。心中装着山的人，心自然就比山大；大山之上屹立大爱，人自然就比山高。鉴于本人学识的浅薄，对于文中诗人提到的“百年前一战”不曾知晓，但在品读的过程中，我的脑海里突然闯入电影《狼牙山五壮士》中的一幅幅感人画面，这就是常人对军人为什么总保持着崇敬而仰望姿态的原因所在，而生命那种真正的“山高人为峰”的境界，如不身临其境，和诗人一起日积月累，我们永远是无法企及感同身受的。在诗歌《营区边的一条河流》中，诗人如是说：“……从前我们全副武装在这儿泅渡过岸/不小心呛进的河水都像日子苦涩刺喉/朝气透过身体河水一样汹涌澎湃/漂流物撞破的伤口浑然不觉/连长说激流中的训练是胜利的保证/我们奋不顾身的样子使人误会/好像我们才是真正的河流/我们总是提前抵达目的地/团长慷慨激昂的讲话水流一样节奏分明/士兵的故事如波涛肆无忌惮地翻涌/据说在上游常有男女山民混泳戏水/在下游河流平缓地穿过峡谷流入异国他乡/有一年一位抢救儿童的战士被水流带走/不知不觉中使我们对河流怀有/一股不安的敬意……”河流滋润着大地，就像血液滋养着生命，战士身上汹涌的血液，是为人民而流淌的澎湃河流，如不是读到这样的诗句，我们很难将血液与战士这些隐秘的河流联想在一起，更谈不上对日子苦涩刺喉的洞悉。是何等坚强的毅力，让他们的伤口被漂流物撞上依旧浑然不觉？诗人越是这样书写，越是给读者揪心的疼痛，战士也是娘生的，人身都是肉长的，为何他们不言疼？这就是诗人在创作上高明的地方，比对疼痛直接的诠释更能抵达精神的高度。尤其是那位抢救儿童的战士，被水流带走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读来更是让人心痛，有关战士类似的英雄事迹不胜枚举，但这样的故事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敬仰也有痛惜，伟大的战士，以英勇的行动书写了军人的神圣与生命的庄严，怀念的灵魂却再也未能亲吻祖国的泥土，但他坦然、欣然，只要有河水流过的地方，就有中国军人的豪迈精神与英雄气概，我们为他由衷地骄傲。在此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生命的长河里，人民永远在上游，军人永远在下游，是他们在誓死捍卫着生命的庄严，演绎着生命的本真！

人性的良善拷问灵魂的厚度

人性化写作在承强兄的诗作中体现地尤为明显。似乎有意无意之中，他都在注重突出生活的现场感，视觉的冲击力异常激烈，因此读他的诗作，时时都在感受着疼痛，疼痛的同时，必然会产生出强烈的共鸣，我想促成诗人这种写作特点并不是刻意的，而是出自诗人自身人性的良善，一颗悲悯的心时时都在为民族和人民而疼痛，对社稷和民生充满深深的关爱与忧虑，然后带着理想与责任在奋进中前行。在诗歌《认识一位拾破烂的老人》中，诗人满含伤情地写道：“……这位话语不多的老人/把大家等同垃圾的东西/一堆一堆清出大小价值来……这位小心翼翼的老人/蹒跚着搬运破烂时/还不忘帮助主人打扫/弄脏的地板……那一年大院里老是丢东西/人们异样地注视着……有一天老人在垃圾堆刨出一袋美金/她哆嗦着把钱交到传达室/门卫数一数多达四万元/大家叨呱足够老人度完余生/那一年大院里老是丢东西/老人放在楼下的三轮车突然不翼而飞/我看到老人背着比人还高的塑料袋/一路凄厉地哭出声来/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那位拾破烂的阿婆……传说她在一天早晨摔断了腿骨……后来大院里再也没丢过东西/大伙儿却总感到丢失了什么……”以军营的一角来折射整个社会，拾破烂老人的身影穿梭在各个场所和阶层，我个人人为，严明的纪律，优良的作风，比起社会，军营里对待拾破烂老人的态度还是人性化的，所以，在研析这首诗时，我们必须要跳出文本本身的思维，将道德观察的显微镜瞄向整个社会。垃圾的大小价值可以用金钱来区分，而人的价值怎能用卑微这一个模子来一尺衡量？有些东西丢失了，并不影响我们正常生活，而人性的良善一旦丢失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东西更具价值？一个缺少关爱的人生，该是多么平庸而晦涩。老人的精神是值得讴歌的，卑微的人也有自尊，也有合理的价值取向，善良的人们啊，请卸下世俗的眼光，在精神上还他们一份公平与正义，让每一个卑微的灵魂都享有做人最起码的尊严。在诗歌《一辆蓝色怪车驶过大街》中，诗人这样描述：“一辆蓝色的生活垃圾压缩运输车/时常驶过喧嚣的大街/发着水泥搅拌机一样的轰隆声/使人毛骨悚然/一些违章的三轮车自行车被强行/扔进蓝色车身/顷刻化为麻花状废铁/你看见执法人员举着一把大铁锤/使劲敲打违章摊贩的板凳/人声鼎沸的街口/一群孩子兀自伏地恸哭/一辆蓝色怪车缓缓驶过/繁华的大街。”见怪不怪，必受其害。对于诗中描述的这种普遍存在的怪现象，其实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不敢承认，或是自身还没有遭受到伤害觉得无关痛痒，而对我来讲因过度的疼痛以致神经早已麻木，至少，我没有勇气把它以诗的形式在阳光下赤裸地暴露出来。其实，每当这些怪车从我身边驶过，我的心脏就会被搅痛，但我只能捂紧伤口，生怕不小心一滴血渗出来，为那些无奈的眼神加重生活的痛楚。真的，每每这种时候，我都好恨自己，我不能为民生做些什么，灵魂已被扔进那蓝色车身，化为一堆麻花状的废铁，但在怪车驶过繁华大街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诗人横刀立马，让所有扭曲的灵魂接受人性的拷问。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想要抢过执法人员手中的大铁锤，砸碎那辆蓝色的怪车，砸碎所有蓝色的怪车。这也是为什么长久以来我喜欢承强兄诗歌的原因所在，那些深入骨髓的文字就像幻化为瞄向现实的开花子弹，总能给人无穷的动力与灵魂的洗礼。

军人的风骨铸就生命的辉煌

生命中有过当兵的经历，一辈子也不后悔。唯有军人的风骨才能锻造出坚硬的诗篇，值得咀嚼，耐人寻味。长期的军旅生涯对于一位才情满腹的诗人来说，无疑是生活对生命最好的恩赐，没有物质的丰盈，却有精神的饱满，物质只能丰富生活，精神却能丰富生命。我想这就是军旅诗篇与地方诗篇最主要的区别之处，军旅诗篇独有的硬度是地方诗篇无法企及的。由此我忽然联想到鲁迅要写一篇有关赌博的文章，竟不惜遭受旁人的冷嘲热讽亲自到赌场做了一回赌徒。在诗歌《是什么比枫叶更火》中，诗人深情地写道：“……这山头相伴我们已整整十秋/岩石在掌心比往年冰凉冷漠/但我们深切地感受到它的温暖和和蔼/一千年了山峰就这样默守着山峰/所有的话语都让鸟群自由带走/每一句都比枫叶飘逸洒脱/在先辈守过的哨所又度一秋/日子比叶片消失得更无踪迹/枫叶和石头默守我们的秘密/明月的升起只是一炬火焰/漫天繁星就是我们点燃的火花/而亲人在故乡围着火炉/为我们拨亮儿时的火苗/默默落下一颗颗思念的泪花。”相对来说，我的人生阅历还算丰富，经历且依旧在承受着生活的种种磨难，在逐字逐句阅读并理解的时候，我一直试图走进军人真实的内心世界，想象着用掌心去触摸岩石的冰冷，和枫叶对话，但始终未能跳出狭隘的感知世界，是的，每个人的阅历都是一份独有的财富，谁也夺不走。这些可爱的战士们，日日与山头相伴，一晃就是十个年头，青春就这样悄然消逝了，但他们无悔，所以每一句话都比枫叶洒脱飘逸。明月在他们眼里化作对祖国和亲人爱的火焰，在亲人的思念里，国家稳定，社会和谐，家庭和睦，他们就是幸福的，这样的人生是何等的壮丽啊！在诗歌《我站立的地方叫哨位》中，诗人感慨地说：“时间在呼吸中轻轻划过/一丝不苟的站姿/使安全变得真实可信……风沙常常刮去成串泪水/飞叶与爱情遥不相关……时间在皮肤上老去/经年的情感平淡无奇/和平成为界碑下的最高奖赏……”军人的风骨把生命的辉煌铸就地如此壮烈，在平静的叙述中，我的心潮却始终是汹涌激荡的。读过很多诗，但对军旅题材的却涉猎很少，先前总觉得因受环境的束缚可能思想会太过单调，而当承强兄从千里之外的广州为我悉心奉上这道精神大餐时，让我惭愧地无地自容。是啊，凡事都不能太过武断，都不应戴着世俗的有色眼镜去看问题。想想我们可爱的战士们，同样在时间中一天天苍老，他们苍老得何等辛苦，我们却苍老得如此安逸。风沙扬起泪水，却撼不动一颗颗倔强的头颅；飞叶带走了爱情，却带不走对职业的忠诚。和平的最高奖赏胜过战场浴血的奖牌，是的，他们永远把祖国的安定与人民的安宁挂在心里。
在轻轻合上诗集的这一刻，我分明感受到手指在随着一颗激动的心不停地颤抖，那是对一个个辉煌的生命由衷的感恩。承强兄，请原谅小弟的自私，到现在才得以完成此文，对你以及对所有军人的敬重，远不止这些肤浅的文字可以表达，但感情是真挚的。唯愿兄长击浪文海，创作出更多更好的军旅作品！

2009年6月5日于夏都北戴河


作者简介：孙庆丰，男，笔名秦城诗客，1977年生于河北张家口农村，著有诗集《春天的过错》，短篇小说集《一重炼狱一重天》，主编校园文学作品集两部。
诗观：关注现实永远是创作的原动力。
通联：河北省北戴河海滨东三路九号河北省总工会北戴河工人疗养院
邮编：066100
邮箱：tianhe_2001@yahoo.com.cn

[周承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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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强